溫梨從另一邊的樓梯下去,再穿過二樓的走廊,回到左邊的樓梯離開。
迂回曲折,像是在跟人捉迷藏。
溫梨藏在一顆榕樹后面,看完馮紜的演講,又繞了個大圈子,走出了幸福之家的大門。
開玩笑,她一大早來這里,早就把路線都摸熟悉了。
當(dāng)然了,這全靠她強大的記憶力。
祁善的車子就停在附近,他的馬仔正蹲在車邊抽煙,身上的西服不怎么合身,溫梨稱其為四不像。
她走過去,端著一張臉,用命令的口吻,說:“打開車門?!?/p>
小弟抬頭,倒是記得她。
不就是色誘過他的小玫瑰嗎?
嘴里的煙掉在了地上,想都沒想,直接把車鑰匙都送給了她。
溫梨點頭,贊道:“干得不錯,到時候我讓你老板給你加薪?!?/p>
小弟蹲著不動,沒聽到小玫瑰說什么,只聞到小玫瑰身上的香味。
咋那么香呢?
等他回過魂來,溫梨已經(jīng)坐上車。
躲在這里最是安全,不可能有人找到她。
等她的心安靜下來,溫梨才打開手機,先查看了一下剛剛那個記者的朋友圈。
沒什么有用信息,基本上都是記錄一下生活。
微信名應(yīng)該就是他自已的本名,叫趙崢。
頭像是黑貓警長。
隨后,她又點開了那個運營部小組長崔蓉的微信,朋友圈全是慈善活動相關(guān)信息,大概是個工作號,朋友圈里完全沒有自已的生活痕跡。
這樣的話,就沒有什么有效信息。
正當(dāng)溫梨認(rèn)真研究別人朋友圈的時候,車窗突然被人叩響,她下意識的將手機屏幕朝下,抬起頭,看到盛焰的瞬間,心頭一跳。
車鑰匙在她手里,車門是鎖著的。
車膜的顏色有些深,溫梨能看清楚盛焰,但外面的人可看不清車?yán)锶说臉幼印?/p>
手機鈴聲響起。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她低頭看了一眼,還是接了起來。
盛焰:“下車?!?/p>
溫梨坐著沒動,說:“我現(xiàn)在在這里最安全?!?/p>
盛焰此刻沒什么耐心,語氣變得強硬,“下來?!?/p>
溫梨:“哥哥還是先去照顧姜姐姐吧,我待在這里很安全,你不必?fù)?dān)心我?!?/p>
沉默半晌過后,溫梨把電話給掛了。
祁善的小弟對著盛焰可沒那么和顏悅色,西裝外套一脫,管你是誰,直接上手推了盛焰一下,說:“你想干嘛?”
“我看你長得一表人才,怎么還騷擾小姑娘呢?”
盛焰只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他。
“讓你走開,聽見沒有?!你聾啦!”
溫梨坐在車?yán)?,瞧著那小弟對著盛焰竄上竄下的,有點想笑。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溫梨又看了看盛焰的臉色,像他這樣的人,應(yīng)該不屑于這種小混混多費口舌,要不有失身份。
溫梨想了想,還是降下車窗,“你別吵了?!?/p>
那小弟一下閉了嘴,默默站到一旁去了。
下一秒,盛焰直接伸手進去打開了車門,一把將溫梨從車?yán)镒Я顺鰜怼?/p>
動作太快,溫梨都沒反應(yīng)過來,人就已經(jīng)被他拽下了手。
那小弟趕忙上前,“明搶啊你!”
盛焰都懶得看他一眼,可有些人就是沒有眼力勁,死纏著不放,“你趕快放手啊,再不放開,就別怪我不客氣!”
小弟舉起了自已的拳頭。
盛焰倏地停下腳步,問:“你確定?”
簡單三個字,卻透著十足的威懾力。
那是與生俱來的,上位者的姿態(tài),金錢和權(quán)利泡出來的東西,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擁有。
那小弟瞬間變慫,但還是朝著溫梨看了一眼,眼神是猶豫的,但腳步已經(jīng)在往后退了。
隨后,溫梨就被塞進了盛焰的車?yán)铩?/p>
溫梨眼尖的看到了站在幸福之家大門口的藍助理,她自然也看到了他們。
溫梨說:“藍助理看到你了。”
盛焰:“我看見了。”
溫梨轉(zhuǎn)過頭,盛焰表情淡漠,似乎并不在乎這些。他甚至踩下剎車,側(cè)過臉來,與她對視,問:“要打個招呼嗎?”
他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溫梨的心漏跳了一拍,下意識的轉(zhuǎn)開了視線,說:“別了吧。你才跟阿姨說自已去醫(yī)院,現(xiàn)在又跟我在一起,她會殺了我的?!?/p>
盛焰開著車,絲滑的從藍助理面前開過去,說:“她不會。”
溫梨跟藍助理對視了一眼,不怎么認(rèn)真的問:“那萬一呢?哥哥會保護我嗎?”
盛焰:“我爸會保護你。”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但溫梨現(xiàn)在懶得深究。
車子一路行駛,不知道要開到什么地方去。
不過,也無所謂去哪里。
她稍稍將椅背放下來一些,打算休息一下,早上起的太早,現(xiàn)在整個人松懈下來,就有點犯困。
“到了叫我,我先小睡一下?!?/p>
她把頭繩拆下來,套在自已手腕上,雙手環(huán)抱,開始睡覺。
過了一會,車?yán)镯懫疠p音樂。
溫梨其實根本睡不著,她的腦子很活躍,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已經(jīng)開始在幻想,馮紜身敗名裂的那一天,不知道能有多爽。
突如其來的音樂,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睜開一條縫隙,朝著盛焰偷偷看了眼。
他依舊專注的開車,視線落在正前方,雙手自然的搭在方向盤上。
在溫梨心里,盛焰是白月光般的存在。
她一輩子都會記得初見盛焰時的情景。
她是從小養(yǎng)在鄉(xiāng)下,沒事就在外面跟人玩,皮膚曬的黝黑,野孩子一樣,鄉(xiāng)土味有點濃。
盛家對她來說,就跟童話世界的城堡一樣。
又大又漂亮。
她穿著白裙子,一個人坐在廳里,等著馮紜下來。
她左顧右盼,眼睛都看不過來了,這房子哪兒哪兒都好看。
直到門外響起動靜,她才迅速坐好,眼睛盯著自已的手指。
外婆教育過她,在別人家里,不知道看哪里的時候,就看自已的手,自已的腳。
腳步聲漸近。
就在她附近停住,過了一會,溫梨的視野里就出現(xiàn)了一雙球鞋,看不出來是個什么牌子,但球鞋很好看,是她見過最好看的。
她實在好奇,下一秒,就把外婆的話拋在了腦后,抬起頭,看向球鞋的主人。
到現(xiàn)在為止,溫梨都記得自已的糗樣。
就那么水靈靈的哇了一聲。
也不怪她失態(tài),確實是盛焰長得太好看。
她長那么大除了她自已,還沒見過那么好看的人。
面對她的驚嘆,盛焰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低頭看著手機,顯然是習(xí)以為常。
也不怎么在乎她這樣一個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自已家里。
那年,她才十二歲,黃毛丫頭一個。
盛焰比她年長五歲。
十七歲的少年,眼睛長在頭頂上,自然看不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