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焰問她住哪個房間,溫梨裝死沒說,還故意漏出一絲抽泣聲。
讓盛焰不得不帶她回自已的房間。
她的腳是一點都沾不了地,已經(jīng)是廢人了。有利有弊,她現(xiàn)在可以名正言順的使喚盛焰了。
溫梨靠坐在床上,目光長久的盯著盛焰。
他這會背對著她,正在給前臺打電話,讓酒店的人送點吃的和藥過來。
溫梨腿上,手上都有或輕或重的擦傷,肉眼可見傷口里有泥沙,需要清理消毒。
盛焰掛了電話,轉過身時,就對上溫梨的目光。作為哥哥,妹妹遇上了事情,總要問一問。他走到床邊,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來,“不是說回外婆家?”
溫梨笑了笑說:“婉婉參加這么厲害的比賽,我當然要來看?!?/p>
盛焰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不置可否的應聲:“是嗎?”
溫梨吐吐舌頭,說:“沒想到會碰到你,你不會跟阿姨說的吧?”
盛焰反問:“我可以說嗎?”
溫梨望著他的眼睛,抓到他眸中一閃而過的笑意,故意認真的說:“當然不可以。”
她迅速靠近,一只手抓住盛焰的手腕,問:“你不會說的吧?”
盛焰不動聲色的拉開她的手,說:“不會。”
話題到這里,就沒有繼續(xù)的必要,盛焰正要起身,溫梨卻再一次握住他的手,黑白分明的眸中閃過一抹笑意,她說:“你怎么不問我,我會不會把你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事情告訴阿姨?。俊?/p>
溫梨的意圖已經(jīng)擺在明面上,盛焰怎么會看不懂,同她那晚在車上的眼神一樣。
盛焰反手握住她的手,而后將其放回遠處,用力摁住,說:“你敢說,也是你自已遭殃。我怕什么?”
說完,他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安分點。”
這三個字像是在警告。
溫梨不語,只一味的勾引,手指在他掌心不斷的摩挲。全然無視了他的警告。
盛焰略微蹙眉,最終什么都沒說,默不作聲的收回了手。
正好酒店前臺送東西來,他起身去開門。
他只叫后廚做了一碗面,多加了兩個荷包蛋。
溫梨一開始沒發(fā)現(xiàn),荷包蛋一個放在面上,一個藏在碗底。
等她吃掉半碗,才發(fā)現(xiàn)第二個荷包蛋,不由發(fā)出一聲驚嘆,“哇,竟然有兩個荷包蛋?!?/p>
她的眼睛亮亮的,眼里的驚喜不像是假的,但多少顯得很不值錢。
盛焰坐在旁邊,低頭看手機,等她吃完后幫她處理擦傷。
溫梨最后一個尾音落下,屋內又陷入沉寂,盛焰半點反應也沒有。似乎是打定主意,不打算跟她再產(chǎn)生任何交集。
有挑戰(zhàn)性的東西,性價比更高。
若是盛焰那么容易拿下,他就不會是馮紜最珍視的好兒子了。
溫梨把剩下的面吃完,又回到了乖乖女的模樣,“哥哥,我吃好了?!?/p>
盛焰應該是不太喜歡她喊哥哥,每次她一喊,他的眉心就要動一下,應該是不快的情緒。
盛焰放下手機,起身過來拿掉了移動小桌子。
溫梨這會很老實的撩起袖子和褲管,兩個膝蓋都已經(jīng)腫起來了。
祁善這個狗男人,騎著摩托溜她的時候,嘴里喊著好可憐,但行為上一點都不憐香惜玉,車速快的時候,她腳步跟不上,雙手又被綁著,她只能保住自已的臉,自然就保不住自已的膝蓋。
狠狠摔了兩回,還被拖行了一段距離。
得虧她今天穿了套秋裝,衣服稍微厚實一點,比較耐磨,身上的皮膚才得以沒有大面積擦傷。
祁善帶她回民宿時,也替她處理了一下傷口,但主要目的是為了讓她痛到屈服,然后做他女朋友。
溫梨也是開了眼界,頭一次碰上這樣的追求者,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千萬不要落她手里,但凡落她手里一次,她必然要讓他百倍償還。
溫梨瞧著盛焰手里的生理鹽水,小聲道:“我怕疼,要不別弄了?”
盛焰垂著眼簾,作為醫(yī)生,面對這種小傷口自然不會有什么大的反應,“你沒發(fā)現(xiàn)嗎?已經(jīng)在流膿了,這腿你若是不想要了,我可以不弄。”
溫梨:“不就是擦傷嗎?!?/p>
盛焰笑了笑,不等溫梨做心里準備,生理鹽水就直接澆灌下來。
溫梨痛的用力咬住下唇,硬生生忍住沒喊出一種植物名來。
等盛焰弄完,溫梨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手段,無力的躺在床上,眼尾通紅,下唇已經(jīng)被咬的沒有血色,留下一道深深的齒痕。雙眼都失去了神采。
盛焰摘掉了醫(yī)用手套,準備起身去洗手時,溫梨抓住他的衣擺。
可憐兮兮的說:“你總要給我一點甜頭吧。你快把我弄死了?!?/p>
‘弄’這個字,并不適合用在這里。
氣氛突然就朝著曖昧的方向走。
盛焰的視線在她慘白的小臉上停留了一會,現(xiàn)在是真的可憐,不是裝出來的可憐。冰封的唇線,這時略微揚起一絲弧度,他將手套丟進垃圾桶,問:“你要什么?”
溫梨閉著眼,緩慢呼吸,她是真的很痛,且這種痛蔓延到了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她喃喃的說:“我想吃紅糖豆花?!?/p>
每到夏天,外婆都會做給她吃。
溫梨便夸贊她是豆花西施。
她媽媽死的早,年邁的外婆就擔了撫養(yǎng)她的重任,那么大年紀,還要出去打工養(yǎng)她,想想就很心酸。
臨了還要得癌,死的那樣痛苦。
她還記得外婆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抓住她的手,說她很痛,每時每刻都痛。
那時候溫梨哭著讓她再堅持一下。
現(xiàn)在,溫梨體會到了外婆萬分之一的疼痛,她想自已可真不懂事,硬生生拖著外婆,讓她痛苦了小半年。
溫梨鼻子發(fā)酸,眼淚掉的猝不及防。
她自已都沒察覺到,眼睛就已經(jīng)濕透了。
本來不疼的,都怪盛焰,把她弄的這么疼。
她要掐死他。
心里想著,兩只手舉了起來,做出要掐他的動作。跟恐怖片里的僵尸一模一樣。
可惜沒有得逞,盛焰一只手就將她兩只手一起握住,說:“明天帶你去買?!?/p>
溫梨:“我要吃田姐家的?!?/p>
“田姐做的紅糖豆花是外婆教的?!?/p>
“早知道我那時候應該跟外婆學一學……”
后面的話,像是囈語。
她閉上眼睛,疼痛過后,會讓人神經(jīng)疲倦。
盛焰將手貼在她額頭上,略有有點燙,額頭那層細密的汗水被他帶走。
夜里。
溫梨免不了還是發(fā)燒了。
盛焰喂她退燒藥,她咬著嘴唇,死活不愿意張嘴,跟小孩一樣難搞。
她說藥苦。
盛焰哄她吃糖都不管用,不過最后還是喂進去了,至于怎么喂的,只有盛焰自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