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信在玉門關(guān)周圍轉(zhuǎn)悠,這座關(guān)口,雖不是很宏偉,但用來防守又足夠了。
讓他一時半會兒也沒破關(guān)之策。
他們孤軍深入,又是急行軍,攻城器械都沒帶。
試問,又怎么可能強攻成功呢?
呼延信很快斷了這個念頭,還是決定采用智取,相比于強攻,人心才是最鋒利的刀。
于是,他便命令一眾識字的手下,寫下字條。
大致內(nèi)容為,你們大勢已去,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現(xiàn)只有打開關(guān)門,便可得千金,封萬戶等……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尤其是還在這種兵臨城下,不是人人都有抵抗之心。
在呼延信命令下,沒一會兒功夫,上千騎兵上前,將字條一股腦的射在玉門關(guān)。
嗖嗖嗖,攜帶字條的冷箭涌入關(guān)內(nèi),刺在柱子上,石頭縫隙中,偶爾還有箭刺在西夏士兵胳膊上。
開始姜清等人以為只是最為暴力的箭雨,不曾想,竟然還帶了一層軟傷害。
相比于暴力手段,軟傷害更為令人恐怖。
一個千夫長看到帶血的字條,拿到姜清面前喃喃道:
“將軍,有情況!”
姜清還蜷縮在女墻之下,沉聲道:
“念!”
千夫長點點頭,念了起來。
“爾等東境大敗,全軍覆沒,援軍已是奢望,唯有投降一條路可走,從現(xiàn)在開始,不管是誰,只要打開城門都可免一死,還能得千金,封萬戶侯……”
到了結(jié)束的時候,姜清眼珠子一下瞪的混圓,還彌漫著一層前所未有的恐慌。
“行了,不要念了,馬上把這些字條都收起來!”
“快!”
千夫長也明白什么意思,不敢有一丁點兒的怠慢,帶人才是收那字條中。
可是這一波箭雨來的太廣,想短時間內(nèi)全部收起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他們這里的守軍,不是邊軍,有不少人會讀書寫字,毫無疑問,一場風(fēng)險已開始醞釀。
姜清為了守住玉門關(guān),將兩千守軍集中在翁城內(nèi),他現(xiàn)在最高的位置喊話。
“將士們,前不久你們肯定收到了蠻人射來的飛信,大致內(nèi)容我看了,無非不就是開關(guān),然后得千金,賞萬戶侯!”
“據(jù)我所知,蠻人向來不講信譽,如今愿意許我們高官厚祿,說白了就是在哄騙我們!”
“如果我們把關(guān)門口打開,那就剛好著了他們的道,所以這種蠢事我們不能做!”
“我姜清拍著胸脯和你們說一句掏心窩子話,本將不會拋下你們?nèi)魏我蝗?,關(guān)在人在,人亡關(guān)亡!”
姜清擔(dān)心一覺睡醒刀就架在脖子上,所以沖所有人說些掏心窩子話。
一臉真誠!
不管能不能讓所有人動容,他都必須這么做,因為這也算是見招拆招的手段。
兩個千夫長,是姜清死忠,這個時候也振臂高呼。
“將軍,我們相信您!”
“誓死追隨!”
“沒錯!”
眾人高呼。
全部都表明態(tài)度。
蠻人和自已人相比之下,還是選擇相信自已人。
姜清見狀,心中恐慌才散了幾分,不過還是不敢有一丁點兒的大意輕心。
還命令兩個千夫長監(jiān)管其余士兵。
…
時間來到晚上,今夜的月色格外明亮,整個玉門關(guān)上都籠了一層玉霜似的。
城樓一角,蜷縮著兩個中年人,都是普通士兵。
手上抱著長矛,蓬頭垢面,臟兮兮的,唯一能區(qū)別身份的也就是他身上的破甲。
其中一個小眼睛,長的猥瑣的中年人小聲開口沖另一個問道:
“二喜,你說白天字條中的內(nèi)容是不是真的?”
二喜模樣普通,有一口大黃牙,聞聲也來了濃濃的興趣。
“老牛,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老??粗焐厦髟?,若有所思道:“這不是睡不著?你就說是不是真的!”
二喜皺著眉頭,臉色難看的嘆了一口氣:“那誰能知道呢?咱們將軍不是說了,蠻人向來只會騙人!”
“還有啊,要是上面的內(nèi)容是真的,還能輪到咱們在這里議論?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有人開城門了吧!”
老牛也明白這個道理:“話雖如此,這可是千金,萬戶侯啊,這得娶多少美人?”
“爺們做夢都想有這么一天!”
二喜沒有好氣道:“行了,別說這些了,說多了心中難受,咱們什么也做不了!”
別看老牛一臉猥瑣,這家伙膽子可不小,沉聲道:“誰說什么也做不了?就看你敢不敢!”
“要是真的話,能讓咱們飛上枝頭變鳳凰勒!”
二喜不敢聽下去,這老牛越說越離譜,索性裝聽不到。
老牛還準(zhǔn)備說,見二喜不愿意聽,也就放棄,自顧自的縮著脖子。
像他們這樣的人,兩千人中,也有不少。
只是沒膽子試!
…
呼延信這邊,騎兵在休整的同時。
他在等城內(nèi)有動作。
結(jié)果,玉門關(guān)內(nèi)什么動靜也沒,這就好像他放了一記大招,這大招卻沉入海底。
沒一丁點兒的波瀾。
這讓呼延信也有點兒窩火,曾幾何時,他用過這種手段。
這一次卻吃了閉門羹。
又氣又不甘!
…
這天夜里,還有一個地方的人徹夜未眠,那就是西夏樓蘭城的金殿上。
文武官員,全部臉色跪伏在地上,盡管夜已深,他們在得知北漠人到了玉門關(guān)后,嚇的睡意全無。
盡管之前提了不少建議,但那些建議,說句不好聽的都是餿主意,沒采用價值。
當(dāng)然,還有一部分人說拓跋明故意不抵抗,已完全和蠻人站在一起。
言外之意,西夏已經(jīng)完了,但沒人敢明面上說出來,只能是有意無意。
部分官員都已開始盤算逃走事宜,甚至,有一些人已有了擁立新主的打算。
總之,現(xiàn)在朝堂上人心背離,拓跋珪在幡然醒悟的時候,已然遲了。
他環(huán)視一圈,又氣憤道:
“你們不是本王的肱骨之臣?現(xiàn)在本王遇到了難題,你們倒是幫忙解決??!”
“一個個愣著干什么?”
“趕緊想辦法!”
殿內(nèi)無聲,靜的落針可聞,都是無話可說,生無可戀之態(tài)。
拓跋珪越來越急。
“都啞巴了?趕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