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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三十八章 強迫癥羅氏(三更)

安愚看著走來的顧正臣、蕭成、聶志三人,伸手抓住了腰后別著的鐵尺,剛想呵斥,卻見聶志有些眼熟,旋后收回手,抱拳道:“原來是聶百戶,失敬?!?/p>

聶志有些驚訝于安愚的記憶力,要知道自己現(xiàn)在只是個尋?;镉嫶虬纾g也沒繡春刀,去年來浦江調(diào)查時,是莊貢舉帶隊,自己僅僅是個隨從人員,與聶志見面不過三次。

時隔大半年,他竟還認出了自己。

聶志看向顧正臣,對安愚道:“這位姓顧,善破案,我負責帶路看看。他問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要有所隱瞞?!?/p>

安愚瞇著眼看著顧正臣,頭微微偏了下,眉頭一挑,跪了下來:“江浦捕頭安愚見過定遠侯!”

顧正臣苦澀一笑:“起來吧,如何認出的?”

安愚起身,咧著嘴:“我臥房里掛著定遠侯的畫像,只不過那畫像太過簡略,遠沒有定遠侯本尊的威嚴不凡。侯爺親至江浦,定是要重啟此案,想來此懸案指日可破!”

畫像?

看來以后出門需要多少偽裝下,要不然太容易暴露行蹤。

顧正臣搖了搖頭,面色凝重:“這案件中有許多詭異無解之處,加上時間過去太久,線索丟失嚴重,很難說有把握破案,不要抱大的希望。說說吧,你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

安愚放松了許多:“侯爺破懸案是名聲在外,若是侯爺破不了,這案子也只能掛起了。每月休沐時,我便會來這里一趟,尋思能不能找一找線索,也好還死人一個公道。”

“不瞞侯爺,在成為捕頭之前,我就認識羅根夫婦,雖沒什么私交,但這家人本就酸苦,早年喪子喪女,只剩下孤零零二人,結(jié)果還突遭慘死,我就是不明白,什么人,為何要如此歹毒,害了這一家老實人!”

顧正臣聽著安愚的話,走至水缸邊,彎腰將里面的水瓢取了出來,水瓢還算完好,問道:“案發(fā)之后,你來過這里吧?”

“來過?!?/p>

安愚回道,指了指水缸:“當時缸里水幾乎見底,外面的地也沒濕過的痕跡?!?/p>

顧正臣看向房間:“那個桌子,你們抬過沒有?”

“沒有?!?/p>

“確定?”

“確定,一開始便有些偏,應該是他們習慣這樣擺設?!?/p>

顧正臣站在水缸旁看茅草屋的窗戶,水缸的邊緣正好對準窗戶邊緣,不偏不倚。走中窗戶外,看房間里的布置,床,鞋子、碗筷、斗笠,要么中間,要么對稱齊整。

這說明羅根夫婦里面有一個人習慣在擺設東西時,多少有些強迫癥。

考慮到羅根在外面經(jīng)常擺渡,家里只有羅氏,有這個習慣的人應該是羅氏。

這樣說,那桌子的位置不太可能擺太偏了,對一個有些強迫癥的人來說,這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

可地面上沒有硬生生橫移的痕跡,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桌子被人抬起來過,放回去的時候,西移了一尺多。

可問題是,這茅草屋也不像是有什么玄機,蕭成敲打過地面,包括桌子底下,沒有什么地下通道或暗格。好端端的為何移動桌子,那這個移動桌子的人,又是誰?

羅根的外甥陳欽,還是其他人?

這又是一個疑點。

當然,這需要證明羅氏有強迫癥。

顧正臣看向安愚,目光銳利:“你認為羅氏當真是溺死嗎?”

安愚思索了下,拿不準地回道:“當時仵作確實查驗過,從其面色與隆起腹部有水響來判斷,確實生前喝了許多水。只是她沒落水,衣裳沒濕,頭發(fā)也沒濕,人距離水缸還有些距離,到底是如何死的,我也不清楚?!?/p>

顧正臣沉思了下,言道:“首先,我來江浦是秘密而來,并沒有領(lǐng)差事,只是看看,不允許聲張出去。其次,你去周圍百姓家,米鋪,布行,藥鋪等,能走的都走一走,問問羅氏說話,行為舉止有什么習慣?!?/p>

“還有,打探下羅氏夫婦死之前的那幾天,也就是陳欽來之后,羅氏夫婦出門時的行為舉止是否有些異樣。陳欽外出時,可有什么不尋常的舉止、言語,調(diào)查細致一些,蕭成,你跟著一起去。”

安愚猶豫了下,言道:“開尚書來的時候,調(diào)查過一次了,沒什么線索?!?/p>

顧正臣呵呵一笑:“多問問,辛苦了。”

安愚了然,與蕭成一起離開。

顧正臣看過灶房,角落里一堆劈柴,擺得整整齊齊,倒是一些枯葉、枝條等,就只能堆在一旁。

沒多少線索。

顧正臣背著雙手在院子里走了許久,直至安愚、蕭成返回。

蕭成對顧正臣道:“羅氏行為舉止一直有個問題,就是見不得太亂糟糟的東西,即便是去買米時,也要叮囑伙計將歪了的米袋子擺好。拿出的寶鈔,必是十分平整,銅錢也會一枚一枚地擺齊整了給出去?!?/p>

“這樣啊?!?/p>

顧正臣明白了,這就是個強迫癥,還是相當嚴重的強迫癥,對于這樣的人來說,她在家時,這桌子不太可能偏出去這么多。現(xiàn)在可以斷定,羅氏死前幾個時辰或死后幾個時辰,有人來過這里,并因為某種原因抱起來了桌子,將桌子移了下。

可顧正臣如何都想不通,這桌子能有什么問題?

再次走入房間,顧正臣問:“還有呢?”

蕭成搖頭:“羅氏夫婦死前幾日,沒什么異樣,陳欽來時還很高興,給鄰里說過,特意沽了些酒,陳欽是在五月十四日清晨離開的,羅氏夫婦是十四日中午遇害的?!?/p>

“案發(fā)前后,沒有人看到有什么人進出過羅家。當然也不排除看不到,沒人留意,畢竟這里太偏了一些,還有一條并不好走的小道可以通到長江邊。”

顧正臣將手放在桌子上擦過,滿滿的灰塵:“如此說來,若是調(diào)查下去,甚至可以證明陳欽有不在場證明,安愚,這一點總有人查過吧?”

安愚點了點頭:“查過,只不過陳欽行路匆匆,急著回西江口,沿途并沒停下來過,雖有幾個人證,但沒人能確定是不是陳欽,只說有幾分像。所以陳欽早晨離開,是否返回躲在暗處行兇,這個嫌疑至今沒洗去?!?/p>

顧正臣一拍桌子,桌子晃動了下:“我看這個行兇嫌疑可以洗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