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語詩從來沒想過事情能嚴重到這個地步。
“離婚?紀澤你就因為這,就要和我離婚?”
溫慕善雖然可惡,但有句話沒有說錯,她和紀澤就是經(jīng)歷了風風雨雨才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
為了在一起,她摒棄了道德,紀澤扛下了非議。
上輩子兩人相守恨晚,這輩子好不容易這么年輕就在一起了,紀澤竟然因為這么一點事就要和她離婚?!
僅僅是一個誤會就要離婚,那他們兩個的上輩子算什么?她一直引以為傲的感情又算什么?
“就因為這?”把文語詩說的這四個字復述了一遍,紀澤都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你欺負我妹妹蠢,一步步引她犯錯被刑拘?!?/p>
“你趁著我爹娘身體不好,我不在的時候對他們非打即罵,被我撞見了又假裝是被另一個靈魂搶了身體,鬧得更光明正大?!?/p>
“你讓我爹眾目睽睽被扒了褲子,老爺子一輩子好面子臨了臨了因為你晚節(jié)不保?!?/p>
“你不僅打了我老娘還燒了我家的房子,好懸把我親兄弟都燒死在里邊。”
“你挑撥得我和我親妹妹反目成仇,我親妹妹被你害到這個地步,還間接連累我爹在求別人放過我妹妹的回程路上遭遇不測……”
他都不說因為文語詩挑撥紀艷嬌恨上他這個二哥,舉報他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
他就只是單單翻出這些舊賬,都能襯得文語詩剛才那一句——‘就因為這’,有多可笑。
紀澤眼睛都紅了:“之前我回部隊的時候你是怎么跟我說的?”
“你說讓我放心,說你會替我照顧好我的家人,家里有你在我就安心吧?!?/p>
這些話他現(xiàn)在提起來都覺得諷刺。
“文語詩你跟我說句實話,有你在,我到底是該安心還是該死心?”
“我和你離婚到底應不應該,到底是不是我紀澤在小題大做?!”
……
“應該啊!趕緊離!”
對于二兒子離婚的事,廖青花可以說是舉雙手雙腳贊成。
他們母子的關系雖然不比以前……好吧,說的更直白點兒,他們母子現(xiàn)在的關系雖然和仇人也差不多,但不妨礙她容不下文語詩。
沒人知道一個大逼兜對于一個老太太的傷害有多大,廖青花知道。
她是打死都不愿意家里邊留著個敢打老婆婆的兒媳婦!
“老二啊,你終于看開了,我分家的時候就跟你說,你這個媳婦留不得,當初你腦袋也不知道是不是讓門給夾了,非得娶她,那就是個喪門星,你看看從她和你結婚之后,咱家有一件好事嗎……”
廖青花在這兒絮絮叨叨,紀澤聽得頭疼:“娘,我就是告訴你一聲,你放心,婚我會離?!?/p>
“我明天的車票回部隊,部隊那邊有事……”
他在這兒和老娘交代自已行程,窗戶后邊,文語詩臉色愈發(fā)晦暗。
所以這就是紀澤冷靜過后的答案?
昭告天下說要和她離婚,就這么單方面把這事兒給定了?
那她到底算什么?
這一刻,巨大的憤怒和恐慌淹沒了她,她感覺自已的腦子又清醒又不清醒,渾渾噩噩的去了趟衛(wèi)生所,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紀澤在那兒收拾行李。
“你明天要走?”文語詩感覺自已說話的聲音都是飄的。
紀澤收拾行李的手一頓,沒有吭聲。
不像以往任何一次走之前都會囑咐她很多,說她辛苦了,托她多看顧家里人……
那些溫情話一句都沒有了。
兩個人就這么相顧無言,良久之后,紀澤收拾完行李,這才開口說了這晚的第一句話。
開口就是文語詩不愛聽的話——
“等我回了部隊,我會向部隊提交離婚申請,等申請下來,我就回來接你?!?/p>
文語詩:“接我干什么?”
“你是跟著我回來的,等我們離了婚我有責任把你安全送回家?!?/p>
“責任?”文語詩諷笑出聲,“你的責任是把我安全送回家嗎?你的責任不應該是和我在一起好好對待我嗎?”
“我為了你不顧父母親人反對,什么都不要的和你結了婚,私奔一樣和你回了這破地方,結果你現(xiàn)在說不要我了就要把我給送回去?”
“我是什么沒有感情的物件嗎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了?”
聽她把這輩子年輕版文語詩做過的事全攬到她自已身上,紀澤都懶得和她掰扯。
他沉默不語,刺激得文語詩愈發(fā)崩潰:“紀澤你說話!我問你話呢!”
“問我話?”紀澤同樣回以諷笑,“你不說問我話,我還以為你這是又開始裝成被另一個靈魂搶占了身體呢?!?/p>
“既然沒想裝,那你是怎么說出口剛才那些話的呢?這輩子不顧家人反對無怨無悔跟著我的是你嗎?我要是沒記錯,那個時候你還沒重生吧?”
被她這么直白的戳破事實,文語詩神情狼狽:“是,那個時候我還沒重生,但如果我重生了,我也肯定會無怨無悔跟你走的?!?/p>
“就像我上輩子,我可以無怨無悔不結婚,頂著所有人異樣的眼光等你半輩子,我對你的感情有多深你不清楚嗎?”
“然后你現(xiàn)在這么對我,老紀,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我們上輩子的感情和我那么多的付出嗎?”
又是一連串的反問加情感綁架。
紀澤閉了閉眼:“你非得逼我把所有話都說清楚嗎?”
“上輩子你為什么會一直等我,以前我以為那是愛情,雖然咱們這么大年紀說愛情有些可笑,但我曾經(jīng)真以為那是愛情?!?/p>
“結果呢?不過是因為我越升越高,是我的地位牽絆住了你,根本就不是我這個人牽絆住了你!”
“首!長!夫!人!”
他語氣要多諷刺有多諷刺:“我以前可真傻啊,這輩子我被親人背刺的時候,還想過這世上除了你和溫慕善之外,沒人真心只愛我這個人。”
“他們所有人和我交好,對我好,沖著的都是我的前途,我的軍銜,我身上各種各樣的光環(huán)?!?/p>
“我以為只有上輩子的溫慕善和你是不一樣的,你們都是純粹的只愛我這個人?!?/p>
“無論生老病死,無論貧窮富貴,無論我處在什么樣的境地,只有你們會對我不離不棄。”
“可笑吧?”
紀澤現(xiàn)在想起當時的天真想法,都覺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