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依舊可以叫戰(zhàn)斗。飄散的些許刺鼻硝煙之中，濃烈的血腥味、新鮮的糞臭味很快在寒風(fēng)中彌漫開來。秦亮等人早就聞習(xí)慣了，但周圍還有一些人沒經(jīng)歷過、不時(shí)傳來壓抑的干嘔聲。

    “噗通！”何植等人都軟到了地上。何公子所在的磚地上、顏色漸漸變深，因?yàn)殡x得近，一股熱乎乎的臭味立刻飄了過來。

    秦亮指著地上的何植，對祁大道：“這個人要按律處置，暫且別管他。”

    祁大抱拳彎腰：“諾！”接著他便招呼隨從，“剩下兩個人，砍了！”

    幾個漢子沖上去，便抓住何植身邊的那兩個奴仆、往旁邊拖走。兩人顧不得疼痛，大叫道：“饒命！”“冤枉阿，不要……”

    秦亮轉(zhuǎn)身招呼玄姬等人、正準(zhǔn)備要回去，卻見張嫙臉色蒼白地站在旁邊。秦亮稍微愣了一下，剛才沒注意她。他便對門口的劉夫人等說道：“一會若是有個朱夫人來找人，汝等就告訴她已經(jīng)回家了。我們訂的東西，最近會派人來交定錢?！?br />
    劉夫人顫聲道：“諾?！?br />
    一行車馬很快往商市外面而去，張嫙在馬車上一句也說不出來、還在目瞪口呆的狀態(tài)。她雖然才十五歲左右，但她父親張布是員武將，見識一下戰(zhàn)斗場面也不是什么壞事罷。大伙先回到丞相府，然后叫吳心帶人送張嫙等人回去。

    秦亮回到前廳里屋時(shí)，輕松閑適的心情早已被破壞。玄姬便叫人點(diǎn)燃爐子，先給秦亮煮茶。

    沒過多久，賈充、鐘會、馬茂、裴秀一起覲見。賈充臉上挨了一拳，起初傷勢還不太明顯、過了一陣反而淤青更顯眼了。但鐘會馬茂看他的眼神，竟都似乎露出了羨慕之色。

    于是賈充見禮之后，開口就先說了一句“臣與士季等三人商量了幾句”，然后才說道：“由臣來上奏書，奏請朝廷繼續(xù)清查為非作歹的東吳士族豪族一百家，按律懲處，沒收家產(chǎn)土地人口，其家眷族人都送到遼東實(shí)邊?！?br />
    秦亮立刻轉(zhuǎn)過頭，看了賈充一眼，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不過具體操作還要多揣摩一下。遼東地區(qū)原來公孫家的人口、被司馬懿大肆屠殺，現(xiàn)在都沒恢復(fù)元?dú)?，主要是太冷了沒什么人愿意主動遷徙過去，找個由頭從東吳弄點(diǎn)人口過去挺好。

    賈充接著說道：“陛下乃大晉天子，總覽全局、人心所向，群臣絕不愿陛下之威名仁德有損絲毫。臣先上奏書、然后把此事傳出去，再苦一苦吳國豪族，罵名臣來擔(dān)。而吳國人多半以為，臣當(dāng)眾挨了一拳、是在公報(bào)私仇泄憤，臣不怕他們罵?！?br />
    作為河?xùn)|士族、賈充當(dāng)然不用給吳國人留情面，畢竟何家那種丹陽豪族，也沒給河?xùn)|人面子。

    鐘會的聲音道：“陛下在戰(zhàn)陣上決策果決英明，情愿擔(dān)當(dāng)大責(zé)，不過此事公閭所言不無道理?！瘪R茂與裴秀也陸續(xù)附和。

    秦亮閃過一個念頭，這種事似乎還有別的法子，比如可以不吭聲、默默去做逐漸實(shí)施，若是可以先分化一下更好，猶如戰(zhàn)場上將敵軍兵力分割之后更好打。

    但具體要怎么操作，關(guān)鍵還是要先確定好意圖、有明確的戰(zhàn)役目標(biāo)，究竟是為了在聲勢上恐蝦住吳國各家，還是為了實(shí)質(zhì)削弱吳國豪族、并充實(shí)東北邊境？

    吳國士族豪族不是只有弊端，南方那么多沒開發(fā)的山越山蠻，吳國士族就是他們的克星、多半比晉軍的精騎更專業(yè)，東吳名將哪家不是拿山越當(dāng)小怪刷？朝廷確實(shí)也需要拉攏一些有德行能耐、又比較可靠的人，比如步家、甚至可以考察陸家沈家。

    秦亮便頷首道：“此事不急，先緩兩日看看情況再說?！?br />
    這時(shí)宮女們端著木盤、茶碗上來了，先跪坐到君臣們的幾案旁邊、然后將熱氣騰騰的茶碗擺上。秦亮旁邊的宮女做得最慢，她是先把木盤放在幾案邊、拿斷臂撐住，然后才又用左手將茶碗挪出來。大家都默默地留意著，但沒多言。

    秦亮道：“冷天飲熱茶正好，諸卿不用拘謹(jǐn)?！?br />
    見秦亮端起茶碗，大伙也喝起了熱茶。這時(shí)裴秀的聲音道：“咦，這茶似乎放了鹽?！?br />
    秦亮更加確定這個時(shí)代的煮茶、一般不會放鹽。

    賈充笑道：“季彥有幸喝到王貴妃親自煮的茶了?！鼻亓恋溃骸帮嬎镉幸稽c(diǎn)鹽，有時(shí)候?qū)ι眢w好。”

    裴秀聽罷恍然：“臣榮幸之至?！绷⒖逃侄囡嬃艘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