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宅子,林染給手機充電,發(fā)現一天一夜過去,手機靜悄悄,沒有未接電話。
林若嵐一貫是不管她的死活的,大哥這些年很少主動聯(lián)系她,至于二哥,或許還在思考如何從大哥手中奪權。
原來她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林染微微一笑,有些釋然。
她給賀元白打了一個電話:“賀律師,您有時間嗎?我想咨詢您一件事?!?/p>
“你說?!辟R元白很快就走到了僻靜處,笑道,“今日不開庭,有很多空閑時間,林染,你在哪里?”
林染:“我回小漁村了。”
賀元白微微驚訝,難怪她那邊背景音和香江的不太一樣,有些走街串巷叫賣的嘈雜音,他只有在電視上才見過這樣的場景。
“你怎么回去了?那里對你而言應該不全是好的回憶吧。”
林染:“我姥姥給我留了一間老房子,我懷孕那年,有人搶走了房產證,把它賣給了當地的一家地產商,拆遷改建。
我想知道,這房子還能不能要回來?”
賀元白:“你的意思是,你是房主,卻被別人賣了房子,錢也沒有到你賬號嗎?賣房子的人和你是什么關系?
抱歉我不是有意窺探你的隱私,只是需要知道更多詳細的內情才能給你好的解決方案?!?/p>
林染眼眸微微氤氳,低低地說道:“生父?!?/p>
賀元白早就猜到了,聽她吐出這兩個字,還是很惋惜心疼。
那個男人也不僅僅賣了她姥姥留給她的房子,還曾經對她家暴,導致她早產,賀元白當時看到資料時簡直難以想象,怎么有人能對林染那樣的女孩子動手,對方竟然還是她的生父。
她母親怎么放心將二十歲的女孩子交給這樣一個人渣的。
“他是不是用的非正當手段賣的房子?”
“是?!绷秩旧袂槔涞卣f道,“我母親動用的關系?!?/p>
因為怕被爛人纏上,老房子還有她,都是母親送給那個人渣的人質。
賀元白沉默了數秒鐘,說道:“這件事情有些不好辦,如果你提起訴訟,勢必會在法庭上承認你們的父女關系,甚至會揭開陳年舊傷。
還會涉及到你母親,這對于沈家來說,也算是丑聞。沈家不會坐視不理的。
林染,如果你想要回這個房子,可能會面臨眾叛親離?!?/p>
事實就是這樣嚴峻,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不可告人,一旦要攤開放在陽光下,很多人都會因此受到傷害。
林若嵐也可能會被趕出沈園。
林染神情淡漠地說道:“賀律師,我不需要負擔任何人的人生,我現在只求是非黑白,就算眾叛親離,我也想要回我和姥姥的家。”
房子不僅僅是房子,也承載了她和姥姥的回憶。
以前她年輕勢弱,沒有能力掌握自已的人生,這一次,她想試一試,因為她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東西了。
賀元白:“好,我會幫你的,林染。其實還有一種途徑,你可以假意提出訴訟,然后讓林女士去周旋交涉,想必你母親是最不希望事情鬧大的。
當初他們走的非正當渠道,現在也讓他們自食其果。只是這樣一來,你們母女關系只怕是?!?/p>
林染淡淡說道:“沒有關系的,賀律師。”
母親心目中,權勢第一,享樂第二,男人第三,她只是不小心生出來的拖油瓶。母女情分淡薄,她不恨她已經是寬宏大量了,她也有自已的底線。
姥姥的房子就是她的底線。
“好,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
林染掛了電話,才想起來沒有咨詢律師費,回國之后,經過接二連三的事情,她才意識到,幫她最多的竟然是賀元白。
難怪沈枝那樣驕縱無禮的人,對他苦追多年。
沈枝看男人的眼光都比她好。
一連兩日,風平浪靜。
林染將老宅子里里外外都打掃了一遍,然后又找村里的老手藝人過來修修補補,院子里的雜草也都清除了,每天累到倒頭就睡,但是睡的前所未有的安穩(wěn)。
到了第三日,第一個來小漁村的是賀元白。
賀元白沿著小漁村的水泥路一路找過來時,林染正在院子里撒花種子。
隔壁大爺中氣十足地喊道:“小染,有人找,是個男的,長得怪俊的?!?/p>
林染出來,就見賀元白拎著公文包,衣冠楚楚地被幾個年長的大爺大媽圍住了,七嘴八舌地問,神情很是無助。
林染失笑,請他進來,給他拿了一瓶礦泉水,淡淡笑道:“村子的爺爺奶奶只是熱情好客,你沒被嚇到吧?”
賀元白拿手帕擦著額頭的汗,說道:“還好,只是我聽不懂方言,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在村口問的時候,好幾個大爺親自領我過來,確實熱情又有人情味?!?/p>
這顯得香江過于冷漠無情了點。
林染微微一笑:“你怎么來了?”
“過來跟你匯報一下工作進度?!辟R元白有些緊張地捏了捏公文包,見她穿著素凈的布衣,長發(fā)編成了兩個麻花辮,即使這樣依舊美貌動人,而且更添一股純天然的鄉(xiāng)野氣息。
那是香江那座鋼鐵城市,是冰冷豪門里絕無僅有的東西。
“法院目前找不到你生父的住址,所以傳票無法送達,訴訟可能會是一場拉鋸戰(zhàn),你知道他的住址嗎?”
林染搖頭:“只要你放出消息,說地皮到期,轉手賣給了一個出手闊綽的大地產商,再次拆遷,拆遷款高達千萬,他一定會出現的?!?/p>
賀元白瞇眼:“你的意思,他會回老房子居住,當釘子戶,敲詐要錢。”
林染點頭:“買賣不破租賃,當初賣房子的時候,他逼著我按了手印,以每月1塊錢的房租租了二十年,所以這房子雖然賣了,但是一直還在他的手中。
只要拆遷,他還能再訛一筆錢。窮山惡水出刁民,賀律師出身富貴,應該沒有見過這樣不要臉的人吧?”
賀元白笑道:“當律師的每天都在刷新自已的三觀。這還真不值一提。對了,我住在海邊的五星級酒店,你有去那邊看看嗎?”
他今天住進酒店的時候,發(fā)現唯二的兩間總統(tǒng)套房都已經住人了,而且一個包房,一個交了三個月的錢,他只得退而求其次住了行政套房。
只是小漁村這樣小的地方,來個外地人能被說三天,他剛才隨口問了問,就大致知道了來人是誰。
林染真的都沒有遇見過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