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賀家百日宴上發(fā)生的事情傳遍香江豪門圈,沈賀兩家聯(lián)姻黃了,沈家最得寵的私生子回來了,香江要亂。
甚至已經(jīng)有人開始下注,沈園這場兄弟相爭的戲碼什么時候會爆發(fā),誰又會是最后的贏家。
林染回到沈園時,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diǎn)多。
沈中奇人在國外,電話直接打到沈園,發(fā)了好一通脾氣。
沈京寒就站在小花園里,身影挺拔筆直,一言不發(fā)地聽著沈中奇的咒罵。
管家等人大氣不敢出。
整個沈園安靜壓抑。
林染看著他的背影,覺得他有些可憐。
一個爹不疼,娘早逝,所有父愛都被同父異母弟弟奪走的少年,清冷矜貴,又帶著與生俱來的孤獨(dú),她就是這樣被他深深吸引,想用盡全力去溫暖他。
后來,她撞的頭破血流。
沈京寒不需要,至少不需要她。
她為此付出一切的愛情,對于沈京寒而言,只是他人生中試圖抹去的污點(diǎn)。
“大哥有那么好看?你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沈灼玉在她跟前揮了揮手,一張俊美慵懶的臉晃過來,“你住哪里,我今晚住你隔壁。”
林染指了指偏廳連著傭人房的儲物間:“那間。”
沈灼玉眼底的笑意消失,瞇眼道:“還真是毫無創(chuàng)意。管家?!?/p>
管家連忙出來,應(yīng)聲道:“二少爺。”
“給小五換到我隔壁那間房?!?/p>
管家面露難色,不敢答應(yīng)。
沈灼玉挑眉:“小五,你住我那間?!?/p>
林染輕輕搖了搖頭,何必要鬧得沈園雞犬不寧呢,惹怒了沈京寒,對他們沒有半點(diǎn)好處。
她那間儲物間住的好好的,沒必要換。
她也不想換。
那間儲物間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她卑賤如草芥,所以她才能時刻保持著清醒,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她已經(jīng)沒有第二個七年去治愈年少時的傷。
再來一次,她一定會死的。
沈灼玉皺眉:“林叔,那我住儲物間隔壁的傭人房?!?/p>
管家險些要瘋:“二少爺,您住那里,我就得回老家了。”
林染低低說道:“二哥,別鬧了?!?/p>
沈灼玉見她注意力終于被他吸引過來,桃花眼上揚(yáng):“好好好,不鬧了,我聽妹妹的。”
語氣十分的親昵。
他的小五終于又回來了,真好。
兩人說話間,沈京寒已經(jīng)掛斷電話,臉色冰冷地進(jìn)來,偏廳氣壓瞬間陡降。
沈灼玉笑道:“小五,你先回房間,晚點(diǎn)我再去找你?!?/p>
林染本就不想摻和到他們兄弟二人之間,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自已的房間。
她關(guān)上門,世界陡然清凈下來。
直到半夜,沈京寒都沒有再找她。
林染緊繃的心弦緩緩松懈,看來這兩日,沈京寒都沒有空來折騰她了。
她關(guān)上燈,正準(zhǔn)備睡覺,一個境外的匿名電話進(jìn)來。
她臉色一變,飛快接聽:“喂?”
電話那頭滿是電流和雜音,對方用了變聲器,聲音低沉古怪:“林小姐,拿到沈京寒的私人印章了嗎?”
林染五指攥緊,飛快說道:“我已經(jīng)按照你的要求回到了沈園,只是我還需要時間和更多的信息,我不知道你要的是哪枚印章。
沈京寒有很多黃玉印章,他最喜歡黃玉材質(zhì)。”
她說的半真半假。沈京寒是跟隨他外祖長大的,梅家老爺子沒有什么特別的癖好,只愛書畫印章,閑來無事就寫字,刻印章。
所以沈京寒從小就會刻印章,但是喜歡黃玉材質(zhì)的是梅老,不是沈京寒。
她想知道對方對沈京寒到底了解多少,以此推斷他的身份。
對方冷笑道:“林小姐,沈京寒有且只有一枚黃玉印章,那枚印章能打開他瑞士的私人保險柜,聽說里面藏了他最大的秘密。
若是你不能辦到,那我只能拿孩子去要挾沈家大少爺,你說他會怎么選?選秘密還是選一個足以毀掉他的孩子?”
林染臉色慘白。
那個孩子代表著他一生的恥辱和污點(diǎn),他一定不會選擇孩子。滿香江,有無數(shù)女人愿意為他生孩子。
他當(dāng)年連她的身份都不肯承認(rèn),將她毫不留情趕出沈家,他怎么會選擇她的孩子?
沈京寒厭惡孩子。這一點(diǎn)她比誰都清楚。
“我會想辦法找到那枚印章,只是我需要時間。”
“七天,七天之內(nèi)得不到我想要的,我會親自告訴沈家大少爺,他有個流落在外的兒子。”
林染心臟驟停,聲音發(fā)顫:“好。不過我怎么確認(rèn)你說的都是真的?若是你隨便找個孩子來搪塞我?”
她眼圈一紅,那個孩子長得像誰,像她還是像沈京寒,有沒有吃苦,有沒有被別的小朋友欺負(fù)。
他喜歡吃什么,喜歡看什么書……
她統(tǒng)統(tǒng)不知道。
電話里傳來一聲冷笑聲:“你很快就會知道。”
對方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門外陡然傳來敲門聲。
林染嚇的心臟驟停,擦了擦眼淚,沙啞道:“誰?”
管家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骸拔逍〗?,您有一份國外的文件,抱歉,今日太忙,忘記拿給您了?!?/p>
沈園這一日鬧的天翻地覆,管家是臨睡前才想起這件事情。
“我給您放在門口了?!?/p>
門外漸漸安靜下來。
林染打開門,將文件拿進(jìn)來,文件是從她都柏林的公寓地址寄出的,日期是她回國的前一日。
林染臉色一變。她沒有給自已寄過文件,更不可能寄到沈園。
她拆開文件,只見里面有兩張親子鑒定報告,一份是她的,一份是沈京寒的。
林染遍體生寒,覺得有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捏住了她的咽喉,試圖掌控她的人生。
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jiān)視中。
所以當(dāng)年她生下孩子之后,對方秘密抱走了孩子,買通醫(yī)院說她生下死嬰,就是為了等孩子長大,等到七年后用孩子拿捏她,對沈京寒展開致命一擊嗎?
她眼眸通紅,背后之人是沈中奇,是林若嵐,還是剛剛回國的沈灼玉?
無論這人是誰,她都不會讓他如愿以償。
林染將親子鑒定燒掉,身體止不住地發(fā)顫。
她給沈京寒發(fā)了一條信息:“今晚我能睡你房間嗎?”
發(fā)完信息,身體抖的更厲害。她應(yīng)該是整個香江最下賤的女人了。
沈京寒沒有回復(fù)。
不回復(fù)就是可以。
她穿了一件外套,光腳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