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月輕笑,在張翠嬌不滿的視線里,她勾唇,淡淡吐出兩個字,“至于!”
“你……”張翠嬌被氣到。
看著蘇南月臉上的笑,她忍不住陰陽怪氣,“買這么多東西,就你那點(diǎn)工資,夠你花嗎?”
“江團(tuán)長還在外面出任務(wù)呢,你卻在家里這么大手大腳花他拿命換來的錢,你怎么好意思的?!?/p>
蘇南月心中冷笑,面上卻一臉無辜,“我是他老婆,花他的錢不是應(yīng)該的嗎?”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張翠嬌,“難道你在家都不花趙營長的錢嗎?”
大寶在旁邊及時開口,“媽媽,這位嬸嬸又沒有工作,那她哪來的錢買東西?。俊?/p>
車兜里坐了好多人,一聽這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沈悅笑得最起勁,她抬手,揉了揉大寶的腦袋,“大寶說得對。”
大寶沖她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看得沈悅一顆心都快要化了。
有時候真的很想當(dāng)個小偷,把大寶偷到自己家。
張翠嬌哪能看不出這三人在一唱兩和,她氣得面色漲紅。
狠狠瞪了蘇南月一眼,“我也是為了你好,就你這大手大腳花錢的樣子,江團(tuán)長的工資怕是都不夠你花的。”
蘇南月彎唇,“謝謝嫂子的關(guān)心,不過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和江晏兩個人的工資,還是能夠撐得住我這么花錢的。”
張翠嬌還想說什么,胳膊就被旁邊的人拽了下。
“你可別說了,人家蘇老師除了當(dāng)老師的工資,還有稿費(fèi)呢,一次性就有四百多,都比得上你家老張四五個月的工資了?!?/p>
張翠嬌老公是營長,一個月工資到手也就八十五塊錢。
上次蘇南月和楊桂芳的事情鬧得那么大。
楊桂芳公開道歉后第二天就回了老家,大家八卦的時候,也都知道了蘇南月賺稿費(fèi)的事情。
人都是有嫉妒心的,但是如果兩個人之間的差距拉得太大,到了只能仰望的地步,那就只剩下了羨慕和欽佩。
這嫂子也是好心,張翠嬌卻不領(lǐng)情,一把甩開她的胳膊。
撇嘴開口,“不就是拿了一次稿費(fèi),有什么了不起的,說不定她好幾年才能拿那么一次?!?/p>
話雖如此,語氣中的酸意卻怎么都掩飾不住。
那嫂子也就是看著大家在一個家屬院生活了幾年的份上才好心提醒。
看張翠嬌不領(lǐng)情,她也不攔了。
翻了個白眼,嘟囔了一句,“說這么多,不就是嫉妒人家蘇老師嘛?!?/p>
張翠嬌自然也聽到了,她眼睛一瞪,“誰嫉妒她了?一個只會花錢的狐貍精,她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p>
然而她這話出去,卻并沒有人附和。
大家都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
張翠嬌氣得咬牙切齒,雙腿岔開,一把抱住懷里的背簍。
怒聲開口,“一群馬屁精,這么拍她馬屁,怎么,她賺錢是會給你們花還是怎么滴?!?/p>
蘇南月看著她這副無能狂怒的樣子,唇角輕扯,眼里滑過一抹譏諷。
這種人,任何地方都有。
就跟個跳梁小丑一樣。
她從隨身帶的包里掏出水果糖,給車兜里的嫂子們一人塞了一把,不多,一人也就七八顆的樣子。
水果糖不貴,一塊錢就可以買一百二十顆左右,車兜里大人小孩她都給了,唯獨(dú)避開了張翠嬌。
她買水果糖本就是為了碰到小孩的時候給小孩發(fā),這會兒一圈發(fā)下來,大概發(fā)出去了兩斤左右。
都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剛才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就是張翠嬌在故意挑事。
這會兒收了蘇南月的糖,一個個都很上道地直接無視了張翠嬌,有一句沒一句地和蘇南月聊了起來。
蘇南月懂得多,說話又好聽,再加上這些嫂子有意賣好,大家聊得還不錯。
張翠嬌坐在旁邊,看著這一幕,氣得眼冒金星。
蘇南月將她無能狂怒的樣子看在眼里,唇角勾起。
下車后,和各位嫂子們道別后,和沈悅一起回去的。
沈悅看她有兩個背簍,幫她一起抬著其中一個。
大寶見狀,上前牽住在前面亂跑的小石頭。
沈悅見狀,忍不住開口,“大寶真的好乖??!”
想偷孩子的心再次達(dá)到了頂峰。
自己的孩子被夸,蘇南月與榮有焉,她唇角高高揚(yáng)起,“我覺得我最幸運(yùn)的事就是擁有他們。”
沈悅無比贊同她這句話。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朝著房子走去。
最后在門口分開。
進(jìn)到房子后,蘇南月先將買回來的東西全部分類整理好,簡單做了頓飯。
因?yàn)樵缟掀鸬锰?,吃完飯后,休息了會,她就帶著大寶和小寶一起去睡午覺。
這個午覺她睡得很不踏實(shí),她夢到江晏躺在地上,身上全是斑駁的血跡。
他閉著眼睛,臉色慘白,面無血色,就連嘴唇上也起了厚厚一層血痂。
她伸手,想要去碰他的臉,手卻從他身上穿過。
她急得只能大喊他的名字。
可是江晏卻毫無動靜。
“咚咚咚!”
蘇南月猛地驚醒,整個人還沉浸在剛才的夢境中,一時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shí)。
門外敲門聲再次響起,“咚咚咚?!?/p>
“有人嗎?”
蘇南月眨了眨眼,思緒這才回歸,她趕緊下炕,踩著鞋子朝外走去。
打開房門,就看到一個陌生男人站在門口,“你好,請問找我有什么事嗎?”
蘇南月主動開口詢問。
李建華急忙開口,“江團(tuán)長受傷了,現(xiàn)在在后方醫(yī)院,政委讓我來帶你過去?!?/p>
蘇南月臉色一白,心臟漏跳了半拍。
腦海里回想起剛才的夢境,她甚至懷疑自己現(xiàn)在還在夢里沒有醒來。
垂在身側(cè)的手用力,指甲深深鑲進(jìn)肉里,掌心傳來的疼痛讓她意識到現(xiàn)在的一切并不是在做夢。
這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出事的還是跟她朝夕相處了兩個多月的人。
過了片刻,她才終于緩過來。
穩(wěn)住神色,她看向李建華,啞聲開口,“稍等一下,我和兩個孩子交代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