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月抬眼,就看到婆婆王秀蘭手拿著一根木棍,大步流星地從門口走進(jìn)來,江景舟跟在她身后。
進(jìn)了大門口,王秀蘭就朝著蘇南月沖了過來。
“真是反了天了,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對我乖孫動手的?!?/p>
江景舟站在門口,稚嫩的聲音里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奶奶,打死她?!?/p>
小寶想要上前,卻被大寶拉住,小聲開口,“別去?!?/p>
小寶最聽哥哥的話,聽哥哥這么說。
他扁扁嘴,乖乖地站在大寶旁邊,只是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蘇南月。
蘇南月并沒有注意到這一幕,她的視線一直放在王秀蘭身上。
看對方拿著棍子朝自己沖過來的時候,她突然轉(zhuǎn)身,朝著身后的廚房跑去,廚房就在她身后。
剛拿起菜刀。
就看到王秀蘭也進(jìn)來了,手里的棍子已經(jīng)朝著她砸了過來。
蘇南月轉(zhuǎn)身,雙手緊握著菜刀,朝著王秀蘭就揮了過去。
刀刃碰到棍子,棍子被擊飛。
她的動作完全沒有章法,一頓亂砍。
王秀蘭趕緊向后退出廚房,卻還是被菜刀劃破了袖子。
感覺胳膊涼嗖嗖的,她又氣又怕。
抬手指著蘇南月就怒罵,“你個小賤蹄子,還敢對我動刀,看我不……”
話沒說完,眼睛陡然睜大,尖叫起來。
蘇南月冷著一張沾了雞血的臉,舉著還在滴血的菜刀。
還要多虧這只趾高氣揚(yáng)從她面前經(jīng)過的公雞,給了她殺雞儆猴的機(jī)會。
只是眼睛里也濺了雞血。
她不舒服地眨了眨眼,忍著揉眼睛的沖動,看向還在尖叫的王秀蘭。
“閉嘴!”
赤紅的雙眼,還有沾了雞血的臉,讓她整個人宛若來索命的女鬼。
王秀蘭被她這副模樣給嚇到,尖叫聲立馬收住,深怕再遲一點,那菜刀砍的就是自己脖子。
她想跑,可是腿卻不聽使喚,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蘇南月猩紅著雙眼,垂眸看她,眉眼說不出的幽冷可怕,“繼續(xù)說啊!你想怎么樣?”
王秀蘭趕緊搖頭,因為害怕,整個人都不自主地發(fā)抖。
蘇南月只覺得諷刺,“原來你也會怕?。 ?/p>
剛才殺雞的那一瞬間,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原主去世的真相。
八天前,原主在河邊洗衣服,江景舟調(diào)皮,突然從她身后推了一把。
原主沒有防備,腦袋磕在河里石頭上,當(dāng)場去世。
然后她就穿了過來。
王秀蘭當(dāng)時就在旁邊,明明看到了,卻和別人說她是自己摔的。
只叫人將她抬回了家里,沒請大夫就算了,連吃的都沒給她。
要不是大寶每天給她喂稀的能照鏡子的玉米糊糊,吊著她一條命。
怕是她早就沒了。
也正因為此,這些天她一直都迷迷糊糊的,直到今天才徹底醒來。
抬眼,掃過跌坐在大門口,已經(jīng)嚇傻了的江景舟。
又看向跌坐在地上,皮膚黝黑,一臉懼怕地看著她的王秀蘭。
睜著一雙赤紅的眼,上前一步,手中菜刀靠近王秀蘭。
“那你任由江景舟把我推下河的時候,怎么不想想我會不會怕?!?/p>
王秀蘭眼里劃過一抹慌亂。
她強(qiáng)壯鎮(zhèn)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落水就是意外。”
當(dāng)時江景舟是從后面推的人,蘇南月不可能看到,這么說肯定是在故意詐她。
這樣想著,她心里卻還是止不住的發(fā)慌。
將她這副模樣看在眼里,蘇南月冷笑。
“是不是意外,你自己心里清楚?!?/p>
將刀刃貼在王秀蘭臉上重重拍了拍,察覺到身下人的顫抖,她陰聲開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p>
“我既然說出來,自然是有證據(jù)?!?/p>
王秀蘭這下是真的怕了,又怕又慌,顫著聲音開口,“小舟是不小心的,而且你不也沒事嗎?!?/p>
蘇南月被她這無恥的話給氣笑了,她也真的笑了出來。
一腳踹到王秀蘭肩膀上,將人踹的躺倒在地上。
看王秀蘭要爬起來,蘇南月朝著她肚子又是幾腳。
她每次都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氣,王秀蘭疼的蜷縮著身子趴在地上。
蘇南月上前一步,腳踩在她左手上狠狠碾了碾。
聽著王秀蘭發(fā)出殺豬般的痛叫聲,她冷笑一聲,“這就受不了了?比起你對我的打罵,這才哪到哪?”
記憶中,這老女人可沒少打罵原主。
“還有,我沒事是我命大,不代表他沒有害我?!?/p>
況且,原主是真的因為這件事沒了性命。
想到這里,她更加氣憤。
“既然你認(rèn)為這是小事,那我還是直接報警吧,不過到時候部隊知道了這件事,江澈就別想當(dāng)兵了?!?/p>
一聽這話,王秀蘭急了,也顧不得害怕了,急忙扭頭看向她,“不行,不能報警?!?/p>
她扭著身子,用完好的右手抓住蘇南月的腿,哀求道:“只要不報警,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應(yīng)你。”
小兒子和孫子就是她的命。
蘇南月眼里劃過一抹諷刺,“行啊,五百塊,再加一些票據(jù)?!?/p>
王秀蘭下意識想罵人,話剛到嘴邊,就感覺臉上一痛。
她身子顫得更加厲害。
腦海一片空白,完全忘了回答。
半天等不到想要的答案,蘇南月彎腰,一把拽住王秀蘭的頭發(fā),逼迫她仰頭。
疼痛讓王秀蘭意識回歸。
兩腿一熱。
一股尿騷味傳來。
蘇南月低頭,就看到王秀蘭被自己嚇尿了。
她眼里劃過一抹鄙夷嫌棄。
面色也陰沉下來,臉上的雞血順著臉頰流下,狠戾地瞪了王秀蘭一眼。
蘇南月陰沉著臉,“錢沒了還可以再賺,江澈要是被部隊趕出來,這一輩子就完了?!?/p>
“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現(xiàn)在是出門需要介紹信的年代
她如果想離開這里,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去找那個便宜老公。
還有她和兩個孩子的身體也需要調(diào)理,這些都需要錢。
“想好了沒?我耐心有限?!?/p>
怕她又發(fā)瘋,王秀蘭不敢再猶豫,趕緊開口,“我給?!?/p>
得到想要的答案,蘇南月這才收了腳。
王秀蘭趕緊從地上起來,連滾帶爬地回了房間。
蘇南月站在原地,看著她進(jìn)屋后,趕緊抬手揉了下眼睛。
等到視線終于變得清晰后,她看了一眼已經(jīng)嚇傻在原地的江景舟。
最后將視線投向旁邊抱在一起的大寶和小寶。
唇角彎起,對著兩個小家伙露出一抹安撫的笑。
“乖,等媽媽處理完這邊的事,再跟你們解釋之前的事情?!?/p>
她說完后,卻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人抱得更緊,兩臉害怕地看著她。
蘇南月并沒有多想,還以為兩個人是因為之前的事情對她戒備。
心中嘆了口氣。
不過現(xiàn)下最重要的是拿到錢,至于安撫兩個小家伙的事,可以往后放一放。
這樣想著,她收回視線,朝著王秀蘭的房間走去,靠在門框上,卸了大半力氣,看著王秀蘭數(shù)錢。
她沒有看到,在她轉(zhuǎn)身后,大寶和小寶都松了口氣。
沒辦法,她臉上沾了雞血,拿著還在滴血的菜刀的樣子太嚇人了。
比以前打罵他們的時候還要嚇人。
房間里,怕蘇南月真的發(fā)瘋殺人,王秀蘭數(shù)錢的速度加快。
數(shù)夠五百,又拿了幾張票,抬頭看向蘇南月,卻怎么都不敢上前。
見狀,蘇南月冷嗤一聲。
握著菜刀上前,從她手里抽出錢,又從盒子里拿出兩張全國糧票和布票糖票。
無視肉痛的恨不得殺人的王秀蘭,將菜刀砍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拿過江景舟寫字的本子,刷刷刷在上面寫出幾行字。
“認(rèn)罪書”三個字赫然醒目。
上面寫明了江景舟推她下河,以及江家人故意不帶她去治病,并且不給她吃喝,想要害死她。
寫好后推到王秀蘭面前,“簽字畫押。”
王秀蘭認(rèn)識的字不多,半猜半認(rèn)也明白了這是什么東西,身子往后退,“錢和票都給你了,你不要太過分?!?/p>
蘇南月懶得和她浪費(fèi)口舌,“本來我只是想要個保障而已,既然你不簽,那我現(xiàn)在就去報警?!?/p>
她說著,拿起菜刀就要朝外走去。
王秀蘭急了,深怕她這一報警影響到江澈的前途,咬牙道:“我簽?!?/p>
蘇南月腳步頓住,回頭看她,“早這么識趣多好。”
王秀蘭死死地盯著她,“你保證你不會給別人看?!?/p>
蘇南月敷衍的點頭,“我保證?!?/p>
看著王秀蘭在后面簽上自己的名字,她一把抓過王秀蘭的手,用菜刀劃了一下,“行了,按吧?!?/p>
王秀蘭恨不得弄死這個小賤人,可是看著她手上的刀,只能咬牙按下自己的手指印。
認(rèn)罪書到手,蘇南月折好收了起來,懶得理會王秀蘭難看到要殺人刀目光,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出了房子,洗了把臉,又換了一套干凈的衣服,讓大寶和小寶在家里等她。
她自己則提著地上頭身分離,已經(jīng)不再流血的老公雞朝外走去。
經(jīng)過大門的時候,江景舟整個人嚇得縮成一團(tuán),深怕被注意到。
蘇南月發(fā)現(xiàn)了,卻沒理會,只是斜睨了他一眼。
江景舟立馬抬起胳膊,遮住自己的眼睛,哭著開口,“別殺我,我罵你們的話都是奶奶教的?!?/p>
王秀蘭剛從屋里出來,就聽見這話,腳步停在原地。
一臉不敢置信。
蘇南月諷刺地看了她一眼,繼續(xù)朝外走去。
她提著公雞去了大隊長家。
有公雞在手,再加上她的理由是要帶著孩子去隨軍。
介紹信很快到手。
拿到介紹信,她終于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