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也就在這朵血色煙花綻放的瞬間。
“殺——”
山谷兩側(cè),原本寂靜的山林之中,忽然響起了震天的喊殺聲。
無數(shù)身披甲胄的身影,從林中涌出,如同潮水一般,封死了他們所有的退路。
不僅如此。
就連他們來時的官道盡頭,甚至……是他們身后,那大扁山老巢的方向,也傳來了同樣的喊殺之聲。
四面八方,皆是兵戈,皆是殺聲。
曹文和張羽的身影,分別出現(xiàn)在了山谷的兩側(cè)隘口。
他們各自率領(lǐng)著數(shù)百名斥候營的精銳,手中的橫刀,在陽光下閃爍著森然的寒光。
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早已在此地張開。
整個大扁山,此刻已經(jīng)變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籠。
那兩名自以為掌控了一切的蒙面黑衣人,此刻臉上的黑巾再也遮不住他們煞白的面色,眼神中滿是驚駭欲絕。
這是一個陷阱!
從他們踏入這片山谷開始,不,或許從許元那看似羸弱的車隊出現(xiàn)在官道上開始,他們就已經(jīng)成了獵物。
而他們,還自以為是獵人。
“走!”
其中一人反應(yīng)極快,再也顧不上去煽動那些已經(jīng)徹底崩潰的山匪,拉起身旁同伴的手腕,轉(zhuǎn)身便朝著一處山勢相對平緩的林地沖去。
那里,是包圍圈唯一的,也可能是許元故意留下的“生門”。
然而,他們的希望,注定要落空。
慌不擇路的山匪如同沒頭的蒼蠅般四處亂撞,整個戰(zhàn)場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
那兩名黑衣人身手矯健,接連避開了幾個擋路的山匪,眼看就要沖入山林。
就在這時,一個被玄甲軍一腳踹翻的山匪,恰好倒在了他的腳下。
“哎喲!”
那黑衣人只覺得腳下一絆,整個人頓時失去了平衡,狼狽不堪地向前撲倒在地。
另一個同伴見狀,大驚失色,急忙回頭想去拉他。
就是這片刻的耽擱,已經(jīng)決定了他們的命運(yùn)。
一道冰冷的聲音,仿佛來自九幽地獄,在他們耳邊響起。
“拿下。”
許元甚至沒有多看他們一眼,只是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
“留活口。”
他緊接著補(bǔ)充了一句。
“遵命!”
數(shù)名身形矯健的玄甲軍,如猛虎下山般撲了過去。
那剛剛爬起來的黑衣人,還想抽刀反抗,卻被一柄刀鞘狠狠地砸在了手腕上,長刀脫手。
另一人也被兩名玄甲軍左右夾擊,一腳踹在腿彎處,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冰冷的刀鋒,瞬間架在了兩人的脖子上,讓他們不敢再有絲毫異動。
隨著這兩個幕后主使被擒,整個戰(zhàn)場的局勢,也徹底塵埃落定。
面對四面合圍,精銳無比的官軍,殘存的山匪們沒有絲毫抵抗的意志。
哭喊聲,求饒聲,兵器落地的叮當(dāng)聲,此起彼伏。
沒過多久,那震天的喊殺聲便漸漸停歇了下來。
山谷中,重新恢復(fù)了寂靜,只是這寂靜之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以及失敗者絕望的喘息。
所有山匪,皆已伏法。
……
山谷一側(cè)的空地上,燃起了幾堆篝火。
許元坐在一塊干凈的石頭上,正用一塊白布,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中橫刀上的血跡。
刀身映著火光,寒氣逼人,一如他此刻的眼神。
晉陽公主和洛夕被護(hù)衛(wèi)們保護(hù)在馬車旁,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這一幕,小臉上帶著幾分緊張和擔(dān)憂。
“侯爺?!?/p>
曹文和張羽快步走了過來,甲胄上還帶著未干的血跡。
“所有匪徒都已拿下,降者五百七十三人,頑抗者……就地格殺。”
許元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光沒有絲毫波動。
“審得如何了?”
曹文沉聲道:“大部分都是普通山匪,一問三不知,只知道拿錢辦事。只有幾個小頭目說,是他們的頭領(lǐng)王虎接了這筆買賣?!?/p>
許元將橫刀緩緩歸鞘,動作不疾不徐。
“把王虎,還有那兩個黑衣人,都帶過來。”
“是?!?/p>
很快,三道狼狽的身影被玄甲軍士卒粗暴地推搡了過來,跪倒在許元面前。
王虎的胳膊被打斷了,臉色蒼白如紙,但一雙眼睛依舊死死地瞪著許元,充滿了不甘與怨毒。
而那兩個黑衣人,臉上的黑巾已經(jīng)被扯下,露出了兩張平平無奇,卻透著精悍之氣的臉。
他們低著頭,眼神閃爍,不敢與許元對視。
許元沒有立刻開口,只是用那雙深邃的眸子,平靜地打量著三人。
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三個階下囚,更像是在審視三件沒有生命的物件。
無形的壓力,讓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半晌,許元才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先把他們兩個,帶下去,分開審?!?/p>
他指了指那兩個黑衣人。
“是。”
士卒立刻將兩人架起,拖到了遠(yuǎn)處。
篝火旁,只剩下了許元和王虎兩人,四目相對。
“說吧。”
許元的聲音很平靜。
“那兩個人,是誰?”
王虎冷哼一聲,將頭扭到一邊,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我不知道。”
“呵。”
許元發(fā)出了一聲輕笑,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是這個反應(yīng)。
“看來,你的家人,還在他們手上?!?/p>
他不是在疑問,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shí)。
王虎的身子,猛地一僵。
他豁然轉(zhuǎn)回頭,死死地盯著許元,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驚恐之色。
“你……你怎么知道?”
許元端起侍女月兒剛剛奉上的熱茶,輕輕吹了吹氣。
“能讓你這種亡命之徒閉嘴的,除了錢,就只有至親的性命了。”
他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說道。
“他們許諾你,事成之后,給你一大筆錢,再把你和你的家人送到一個沒人認(rèn)識的地方,安度余生,對嗎?”
王虎的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許元猜得,分毫不差。
孫家的管事,就是這么跟他說的。
“可惜啊。”
許元放下茶杯,語氣中帶著一絲憐憫。
“你現(xiàn)在落到了我的手里?!?/p>
“對于他們來說,你已經(jīng)成了一個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廢物,甚至……是一個隨時可能引爆的禍害?!?/p>
許元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刀,一字一句地剖析著王虎內(nèi)心最深的恐懼。
“你覺得,他們會如何處理一個禍害?”
“他們會留下你的家人,這個能證明他們與你之間聯(lián)系的,唯一的證據(jù)嗎?”
“不,他們不會?!?/p>
許元搖了搖頭,給出了一個殘忍的答案。
“他們只會做一件事,那就是斬草除根?!?/p>
“殺了你的家人,讓你心中再無牽掛,也讓他們自己,再無后顧之憂?!?/p>
“所以,你說與不說,你的家人,都只有死路一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