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恭聽王爺鈞令?!编嵑9笆值?。
“即日起,廢除印加帝國原有的一切社會階級!無論是所謂的王族、貴族,還是平民、奴隸,所有身份,一律作廢!”
此言一出,連鄭海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不僅僅是改朝換代,這是要將這片土地上延續(xù)了數(shù)百年的社會結(jié)構(gòu),連根拔起!
“王爺,此舉……乃是真正的釜底抽薪之策!”
鄭海激動地說道,“一旦廢其階級,舊有的印加貴族便失去了統(tǒng)治的根基,再也無法號令一方!”
“正是如此?!?/p>
江澈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本王要讓這片土地上,再也沒有什么世襲的貴人。所有人的身份,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南華夏洲都護府的——子民!”
“你立即著手,推行戶籍制度,以十戶為一甲,百戶為一里,設(shè)立甲長、里正。將所有土著,無論男女老幼,無論過去是貴是賤,全部登記在冊!”
“姓名、年齡、家庭成員、過往身份,一一記錄清楚。”
“如此,我們才能真正將這數(shù)百萬印加人,牢牢掌控在手中!”
鄭海眼中閃爍著光芒。
“王爺高瞻遠矚!有了戶籍,便可清點人口,征發(fā)徭役,收取賦稅,乃是萬世之基!臣,這就去擬定詳細章程!”
江澈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繼續(xù)說道。
“這第三件事,依舊與你有關(guān)?!?/p>
“光是管住他們的身,還不夠,更要管住他們的心。”
江澈站起身,踱步到那破碎的太陽神像前,用腳尖輕輕踢了踢那顆黃金頭顱。
“舊神已死,新學(xué)當立,傳我的命令,在庫斯科城內(nèi),立刻籌建至少三座‘華夏學(xué)堂’?!?/p>
“強制所有被我們清繳的舊貴族,舊官員的直系子女,年齡在六歲到十五歲之間者,必須入學(xué)!”
“學(xué)什么?”鄭海下意識地問道。
“學(xué)漢語,習(xí)漢字,讀華夏之書,華夏之禮。”
江澈一字一句地說道,“教材,就用最基礎(chǔ)的《三字經(jīng)》和《百家姓》。本王要讓他們從牙牙學(xué)語開始,就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誰才是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p>
“王爺……此乃攻心之策,百年大計??!”
鄭海恍然大悟,臉上滿是欽佩。
“十年,二十年后,這批人將成為都護府的中堅力量,他們的思想與我們一般無二,屆時,這南華夏洲,才算是真正歸于王化!”
“正是此理。”江澈的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容。
最后,他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張敘。
“張總督,這最后一件事,關(guān)乎民生根本?!?/p>
“自古以來,民以食為天。我們不可能永遠依靠艦隊從萬里之外運糧。這片土地,必須盡快實現(xiàn)糧食自給!”
“臣明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有足夠的糧食,我們就算占領(lǐng)了再多的土地,也守不住?!睆垟⒘⒖袒貞?yīng)道。
“你明白就好?!?/p>
江澈贊許地看了他一眼:“艦隊此次帶來了不少優(yōu)良種子,水稻、小麥、土豆……種類齊全,你立刻調(diào)派隨軍的農(nóng)官,在庫斯科周邊勘察土地?!?/p>
“然后,組織那些投降的印加降民,以工代賑,開辟屯田!由我們的士兵負責監(jiān)督,農(nóng)官負責技術(shù)指導(dǎo),教他們?nèi)绾紊罡?,如何育苗,如何施肥!?/p>
江澈走到大殿門口,指著外面那些跪在街道兩旁。
眼神麻木的庫斯科居民,聲音洪亮地說道。
“本王要讓他們所有人都親眼看到,跟著我們,不僅不會被當成祭品,還能分到土地,學(xué)到耕種技術(shù),能吃上比以前飽百倍的飽飯!”
“我們要給他們希望,一個只要肯勞動,就能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的希望!這種希望,比刀劍更有力量!它能讓最頑固的抵抗者,也放下武器,拿起鋤頭!”
四道命令,如四根擎天巨柱,在太陽神廟的廢墟之上,撐起了一個嶄新帝國的雛形。
清算財富,是為立國之本。
改革戶籍,是為控民之術(shù)。
推行教化,是為同化之策。
開辟屯田,是為養(yǎng)民之道。
四策環(huán)環(huán)相扣,從軍事、經(jīng)濟、政治、文化、民生五個方面。
對這片古老的土地,進行了一次徹頭徹尾的解構(gòu)與重建。
張敘、鄭海、章武三人,躬身領(lǐng)命,心中激蕩不已。
他們仿佛已經(jīng)看到,在江澈親手繪制的這張宏偉藍圖之下。
一座嶄新的,完全不同于以往任何模式的南華夏洲,即將從廢墟中,拔地而起。
“都去辦吧?!?/p>
江澈揮了揮手,重新坐回王座之上。
“本王要在一月之內(nèi),看到這四件事,都初見成效?!?/p>
“遵命!”
三人齊聲應(yīng)喝,轉(zhuǎn)身大步離去,步伐中充滿了雷厲風行的果決。
殿內(nèi),再次恢復(fù)了安靜。
只剩下江澈一人,靜靜地看著那顆被他踩在腳下的頭顱。
印加帝國的歷史,而一個屬于華夏的時代才剛剛開始。
…………
然而庫斯科的重建,并非一帆風順。
幾天之后,太陽神廟的廢墟之上,臨時的都護府衙門內(nèi)。
新任總督張敘,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手里拿著一卷剛剛統(tǒng)計上來的竹簡,滿面愁容地向江澈匯報。
“王爺,您下達的四項政令,推行起來……阻力重重?!?/p>
“尤其是清丈田畝和登記戶籍這兩項,進展極為緩慢?!?/p>
張敘指著地圖上剛剛劃出的幾片屯田區(qū)域。
“我們組織的降民,出工不出力,磨磨蹭蹭?!?/p>
“派去的農(nóng)官教他們使用新工具,他們要么說聽不懂,要么就陽奉陰違。至于戶籍登記,更是沒幾個人愿意主動前來,一問三不知,仿佛都變成了啞巴。”
一旁的鄭海接口道,他的臉色同樣不好看:“王爺,根子還是在那些舊貴族和祭司階層身上?!?/p>
“他們雖然當面臣服,但背地里卻在散播謠言,說我們清丈田畝是為了將他們?nèi)孔優(yōu)榕`,登記戶籍是為了方便以后挑選祭品。這些降民愚昧麻木慣了,對舊主子的話深信不疑,自然對我們充滿了恐懼和抵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