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拿著信紙的手,這已經(jīng)不是憤怒,而是興奮!
把他們放進來,關(guān)在籠子里,好吃好喝伺候著。
把他們骨頭里的油都榨干,把他們腦子里的技術(shù)都掏空!
等到他們的爪牙被磨平,我們自己的利刃鍛造完成,到那時……
朱高煦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幾年后,懸掛著龍旗的龐大艦隊。
用著比西夷人更猛烈的炮火,將他們的無敵艦隊轟成碎渣的場景!
那才是真正的快意恩仇!
“哈哈……哈哈哈哈!”
壓抑的笑聲從朱高煦的喉嚨里滾出。
笑聲中充滿了壓抑許久的暢快和冰冷的殺機。
門外的侍衛(wèi)和那些宮中來人聽到這笑聲,無不毛骨悚然,還以為漢王殿下是氣瘋了。
……
第二天,談判重啟。
西夷使者,一個名叫唐納德的白人貴族。
帶著勝利者特有的矜持與傲慢,走進了談判廳。
可是當(dāng)朱高煦走進來的那一刻,唐納德卻愣了一下。
漢王殿下的臉色依舊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開始吧。”
朱高煦坐下,聲音沙啞,不帶一絲感情。
“尊敬的親王殿下,”唐納德優(yōu)雅地行了一禮,“很高興看到您做出了明智的決定?!?/p>
朱高煦沒有理會他的客套,直接將一份擬好的草案扔在桌上。
“要錢可以,二十萬兩白銀!”
“要通商也可以,只能在釜山!所有上岸的西夷人,必須登記在冊,活動范圍不得超出港口十里!所有貨物,必須經(jīng)過市舶司查驗,按我大明的規(guī)矩納稅!”
朱高煦每說一條,就用手指重重敲一下桌子。
唐納德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身后的副使忍不住開口:“親王殿下!您這是……”
“你們沒資格跟本王討價還價!”
“要么,就簽了這份條約,拿著你們的錢,在釜山這個籠子里做生意!”
“要么,就滾回你們的船上,咱們真刀真槍,在海上再做過一場!看看是你們的炮彈硬,還是本王的骨頭硬!”
唐納德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仿佛下一秒,這位親王就會拔刀砍人。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yīng)了過來,這位親王是想用這種強硬的姿態(tài),挽回自己最后一點可憐的尊嚴。
賠款,通商。
這是他們的核心訴求,大明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
至于限制地點,限制人員,這在大明這種集權(quán)國家,是理所當(dāng)然的。
“好,親王殿下?!?/p>
唐納德壓下心中的竊喜,故作沉吟了片刻,才艱難地點了點頭。
“您的條件……雖然苛刻,但為了和平,我們愿意接受?!?/p>
朱高煦冷哼一聲,重新坐下。
接下來的談判,變成了朱高煦的個人表演。
他將一個被迫簽下城下之盟,卻又拼命想找回場子的悲憤親王,演繹得淋漓盡致。
以至于唐納德一方,為了盡快達成協(xié)議,在很多細節(jié)上都做出了讓步。
條約最終簽訂。
朱高煦用顫抖的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將筆重重一摔,看也不看那些西夷人一眼,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唐納德和他的同伴們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而此刻,回到書房的朱高煦,臉上的所有憤怒和屈辱都已褪去。
他平靜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走到窗邊。
望著港口里那些桅桿林立的西夷戰(zhàn)船。
他舉起酒杯,對著遠方的艦隊,無聲地做了一個口型。
“歡迎光臨。”
三天之后。
一騎快馬自海港方向絕塵而來,信使在漢王府門前翻身下馬,連滾帶爬地沖入府內(nèi)。
“殿下!大捷!櫻花國已定!”
書房內(nèi),朱高煦放下手中的一卷《武經(jīng)總要》,接過密信,迅速展開。
信是章武派人送來的。
艦隊主力已橫掃櫻花國沿海諸島,斬其大名,破其城池,所到之處,皆望風(fēng)而降。留下一支偏師與部分陸戰(zhàn)軍士駐守,主力艦隊即刻便可回師高句麗。
“好!”
朱高煦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筆架上的狼毫微微顫動。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劇本上演。
西夷人是餌,高句麗是籠,而櫻花國,則是他獻給父皇,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第一份大禮。
他毫不遲疑,立刻取過一張空白奏疏,飽蘸濃墨,筆走龍蛇。
這一次,他不再藏拙。
奏疏上的每一個字,都透著一股開疆拓土的赫赫武功,也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強勢。
“臣,朱高煦,奏請圣上:高句麗一地,自古為中原羈縻之所,今其國主昏聵,引西夷為禍,實乃自取滅亡。臣幸不辱命,已將其全境平定。為防死灰復(fù)燃,永絕后患,臣請設(shè)漢城都護府于其舊都,總領(lǐng)其地軍政。廢其偽王,改土歸流,分設(shè)州縣,派遣流官,將其版圖、戶籍,盡數(shù)納入我大明黃冊,成一勞永逸之功……”
寫到最后,他頓了頓,落下了最關(guān)鍵的一筆。
“兒臣不才,愿為陛下鎮(zhèn)守東疆,暫兼漢城都護一職,待其民心歸附,政務(wù)安穩(wěn),再由朝廷另擇賢能?!?/p>
放下筆,朱高煦吹干墨跡,將這份足以在應(yīng)天府掀起滔天巨浪的奏折,鄭重地交到信使手中。
“八百里加急,送抵京師,直呈御前!”
“遵命!”
……
幾天之后,信件就從到了應(yīng)天府。
此刻的奉天殿內(nèi)。
吏部尚書蹇義手持笏板,氣得滿臉通紅,花白的胡須都在發(fā)抖。
“荒唐!簡直是荒唐至極!”
“高句麗自洪武年間便是我朝不征之國,漢王以雷霆手段將其蕩平,已是逾越!如今竟還想設(shè)什么漢城都護府,自領(lǐng)都護?這是想做什么?想做那擁兵自重的藩鎮(zhèn)嗎!”
他的話音剛落,立刻引來一片附和之聲。
“蹇大人所言極是!漢王殿下此舉,于祖制不合,于國本不利啊!”
“漢城都護府?為何不叫朝鮮都護府?偏要用他的漢字封號?其心,昭然若揭!”
“請陛下三思!萬不可開此先例!”
文官集團幾乎一邊倒地表示反對,言辭激烈,矛頭直指遠在千里之外的漢王朱高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