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變得嚴肅。
“我給你的權限很大,但有一條鐵律,你必須記住?!?/p>
“可以征服,可以威懾,但不得進行無意義的屠殺。”
“末將……明白!”朱高煦重重點頭。
“去吧?!?/p>
江澈揮了揮手,“去挑選你的戰(zhàn)艦和士兵,把你的三十六營,變成一把真正的,無堅不摧的利刃!”
命令,迅速地傳達下去。
剛剛平靜了沒幾天的天啟港,再次變得忙碌起來。
龐大的戰(zhàn)爭機器,雙線并進模式,緩緩轉動。
朱高煦幾乎是跑著離開指揮部的,他一邊跑,一邊對著親衛(wèi)大吼。
讓他們立刻召集三十六營和陸戰(zhàn)營的所有軍官開會。
這位曾經(jīng)的大明漢王,此刻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燃燒。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要去擁抱屬于他的,全新的戰(zhàn)場了。
整個港口,變成了一座不知疲倦的戰(zhàn)爭工廠。
南征軍臨時指揮部內(nèi),剛剛被任命為先鋒提督的朱高煦。
正召集他麾下所有的核心軍官,進行第一次戰(zhàn)前會議。
巨大的長桌兩側,坐滿了人。
一邊,是以周恪為首的特戰(zhàn)三十六營軍官。
另一邊,則是從陸戰(zhàn)營中挑選出的悍將們。
他們大多是跟隨江澈多年的老兵,身上還帶著百戰(zhàn)余生的彪悍與煞氣。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此刻卻因為同一個目標,匯聚一堂。
而坐在主位上的朱高煦,便是融合這兩種氣質(zhì)的唯一核心。
“諸位!”
朱高煦環(huán)視眾人,眼中是壓抑不住的興奮與戰(zhàn)意。
“王爺?shù)拿钜呀?jīng)下達,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南征軍??!”
“客套話,老子不多說!我只要你們記住一點,我們南下的目的,不是游山玩水,不是跟那些土著過家家!而是征服!”
陸戰(zhàn)營的營長李虎,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提督放心!俺們弟兄的刀,早就等不及要見血了!”
“您就說打哪兒,俺們保證給您把山頭削平了!”
“削平?”
朱高煦冷笑一聲,目光轉向他,“李虎,你們陸戰(zhàn)營的任務,可不是拿著刀去跟人肉搏!”
李虎一愣:“那……那是干啥?”
“那是收尾!是占領!是監(jiān)督俘虜干活的!”
朱高煦指了指身旁的周恪,“真正的攻堅,靠的是他們,和我們的炮!”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沙盤前,拿起指揮桿。
“王爺?shù)膽?zhàn)術思想,你們必須給我刻進骨子里!什么叫降維打擊?那就是在敵人還在想著用弓箭和石矛跟我們拼命的時候,我們的炮彈,就已經(jīng)在他們頭頂上炸開了花!”
“周恪!”
“到!”周恪立刻起立。
“你們?nèi)鶢I,是尖刀的刀尖!”
“你們的任務,是在艦隊炮火準備之后,以最快的速度,用你們手中的步槍和手榴彈,撕開敵人的防線,摧毀他們的指揮中樞,打掉他們最后反抗的勇氣!做得到嗎?”
“保證完成任務!”周恪的聲音冷靜而堅定。
朱高煦點點頭,又看向李虎:“李虎,當三十六營完成突破后,你們陸戰(zhàn)營,要像鐵鉗一樣,立刻跟上!肅清殘敵,控制要地,建立防御工事!你們是鐵砧,要把敵人牢牢地釘死,明白嗎?”
李虎似懂非懂,但還是大聲應道:“明白!”
“不明白也要給我執(zhí)行!”
“這不是過去咱們在大明朝的打法了!我不管你們以前多能打,多勇猛,到了南征軍,一切都得按新規(guī)矩來!誰要是還想著跟以前一樣,扛著刀就往前沖,壞了陣型,老子第一個就先砍了他!”
一番話,讓所有陸戰(zhàn)營的老將們,心中都是一凜。
他們這才意識到,這位昔日的漢王,如今的朱提督。
早已不是他們印象中那個只知猛沖的莽夫了。
“還有!”
朱高煦話鋒一轉,“我已向軍械司下令,優(yōu)先為我們南征艦隊的五艘鎮(zhèn)遠艦,加裝最新式的十二磅艦炮!除此之外,我還要他們立刻打造三十門特制的攻城臼炮,隨我們一同南下!”
“攻城臼炮?”
周恪的眼睛亮了。那是火器局剛剛試制成功的新武器,炮管短粗,雖然射程不遠,但彈道極高,專門用來轟擊城墻和堅固堡壘的頂部。
“沒錯?!?/p>
朱高煦冷笑道,“沿海的那些小部落,只是給我們練手的開胃菜,王爺?shù)哪繕耍悄莻€藏在大陸深處的黃金國!我不管他們的城墻有多高,石頭有多硬,在我們的臼炮面前,都得給我變成一地碎石!”
會議結束時,整個指揮部內(nèi)的氣氛,已經(jīng)徹底被點燃。
軍官們腳步匆匆地離去,開始按照朱高-煦的部署,去整編自己的部隊。
與此同時,在天啟港的后勤指揮中心。
負責人張敘正對著一份長得嚇人的物資清單,眉頭緊鎖。
“張大人,朱提督的軍令……”
一名后勤官吏小心翼翼地匯報道。
“他要求我們提供足夠三萬大軍,進行長達半年高強度作戰(zhàn)的彈藥和糧草。這還不算他額外要求的備用炮管,維修零件,以及數(shù)萬套的冬夏軍服?!?/p>
“清單我看了。”
張敘揉了揉眉心,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他要的不是遠征,他這是打算在南邊,再造一個天啟港啊?!?/p>
“那……我們……”
“給他!他要什么,就給他什么?。 ?/p>
張敘斬釘截鐵地說道。
他站起身,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王爺?shù)碾p線戰(zhàn)略,看似是分兵,實則是擴張!朱提督的南征軍,承擔的是攻堅和建立前進基地的重任。我們后勤,就是他的第三條腿!這條腿要是不夠粗,不夠壯,他那兩條腿跑得再快,也得摔跟頭!”
“立刻傳我的命令!”張敘的聲音陡然拔高。
“糧食和彈藥,按朱提督要求的數(shù)量,翻倍裝船!第一批補給,必須保證南征軍在完全沒有外部補給的情況下,能獨立作戰(zhàn)三個月!”
“第二,除了武器裝備,還要配給大量的醫(yī)療物資,尤其是防治瘴氣和瘟疫的藥草,必須備足!我不想我們的士兵,沒死在敵人的刀下,卻倒在了叢林的蚊蟲嘴里!”
“第三!”
“去倉庫,把我們帶來的絲綢、瓷器、茶葉,還有那些玻璃鏡子,小刀也都裝上十大船!”
后勤官吏一愣:“張大人,這是……?”
“這是王爺教我的。朱提督的炮彈,是用來敲碎他們的骨頭的。而我們這些東西,是用來收買他們的人心的?!?/p>
“王爺要的,不是一片焦土,而是一片可以為我們所用的,新的疆土!”
“光靠殺,是殺不出來一個太平盛世的?!?/p>
“傳令下去,天啟港所有部門,所有工坊,從今天起,取消休假,三班輪替,晝夜不休!所有生產(chǎn),全部為南征軍讓路!”
“我要讓朱提督的艦隊,在離開港口的那一刻,武裝到牙齒,補給到船舷!”
“是!”
在張敘不計成本的全力支持下,整個天啟港的碼頭區(qū),變成了一片熱火朝天的海洋。
高大的龍門吊,在蒸汽機的驅動下,發(fā)出轟鳴,將一箱箱沉重的彈藥和物資,吊裝進鎮(zhèn)遠艦和補給船的貨倉。
士兵們在碼頭上列隊,領取全新的步槍和作訓服。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出征前的亢奮與自信。
朱高煦站在自己旗艦鎮(zhèn)遠一號的艦艏,看著眼前這繁忙而有序的一幕,心中豪情萬丈。
曾幾何時,他以為自己的人生,已經(jīng)在那座四方院墻里走到了盡頭。
可如今,他卻站在一艘鋼鐵巨艦之上。
“提督?!?/p>
周恪走到他身邊,遞過來一份文件。
“南征軍六千五百人,已全員整備完畢。所有物資均已裝船,我們,隨時可以出發(fā)?!?/p>
朱高煦接過文件只是將目光投向了南方那片蔚藍色的,一望無際的大海。
“傳令下去?!?/p>
“升起南征軍旗!艦隊拔錨,目標——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