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艦長室的門被輕輕敲響,一名暗衛(wèi)司的校尉在門外低聲稟報。
“進來。”
校尉快步而入,躬身行禮,雙手呈上一份用蠟封的密報筒。
“王爺,飛剪船從前方中繼站送來的最新情報?!?/p>
江澈接過密報,拆開封蠟,抽出里面的絲綢卷宗,一目十行地瀏覽起來。
“是北大年和香料群島來的消息?”張敘試探著問道。
“嗯?!?/p>
江澈將卷宗遞給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們的第一個海外總督區(qū),干得不錯?!?/p>
張敘接過卷宗,與章武湊在一起細看起來。
“北大年要塞一期主體工程已于三個月前完工,新式棱堡炮臺足以抵御任何規(guī)模的地方艦隊?!?/p>
“港口擴建第一階段完成,可同時停泊二十艘主力艦?!?/p>
“港區(qū)市鎮(zhèn)已初具規(guī)模,常住人口破萬,商旅不絕!”
“香料群島貿(mào)易航線已完全納入我方掌控,今年第一批丁香與豆蔻已順利起運,預(yù)計利潤將超過五十萬兩白銀?!?/p>
“當?shù)馗魈K丹國對我方感恩戴德,甚至主動派出子弟兵,協(xié)助我軍維持航道治安?!?/p>
“印度洋航線已建立三處補給點,我艦隊定期巡航,海盜絕跡。”
“往來商船,無論阿曼人還是波斯人,皆以能獲得我艦隊庇護為榮,多有主動懸掛我北平黃龍附旗者!”
章武看得是眉飛色舞,一拳砸在自己手心。
“好!好?。∵@才一年多的功夫,咱們就真的在這萬里之外,站穩(wěn)腳跟了!這幫崽子們,沒給王爺您丟臉!”
張敘則看得更深,他激動地說道:“王爺,這已經(jīng)不只是站穩(wěn)腳跟了。這是一個集軍事、貿(mào)易、生產(chǎn)于一體的完整體系!”
“從南洋到印度洋,一條完全由我們主導的黃金航線已然成型!這……這是開天辟地之功!”
江澈不置可否,他的目光落在了卷宗的最后一部分。
“還有更好的消息?!彼卣f道。
“哦?”
章武和張敘都好奇地湊了過來。
只見卷宗末尾寫著:“北平密報:格物院于日前成功試制新型高壓蒸汽機,功率較舊式提升三成,體積縮小兩成。”
“另,冶金所取得突破,新式合金鋼配方已可用于鑄造更大口徑、更長身管的火炮。預(yù)計我軍下一代戰(zhàn)艦昆侖級,主炮口徑將超越兩百毫米,航速可達二十節(jié)以上?!?/p>
這個消息像一枚重磅炮彈,在章武和張敘的腦子里炸開了。
“航速二十節(jié)?!”
章武失聲叫了出來,眼睛瞪得像銅鈴。
“我的天!那豈不是比現(xiàn)在快了將近一半?!”
“主炮口徑超兩百毫米……”
張敘更是倒吸一口涼氣,他喃喃自語。
“這意味著,我們可以在敵人完全無法觸及的距離上,對他們進行毀滅性打擊。所謂的海岸要塞,在昆侖級面前,將和紙糊的沒有任何區(qū)別?!?/p>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極致的震撼與狂喜。
他們在這里征服世界,而王爺?shù)拇蟊緺I,在萬里之外,更是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自我進化!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剛剛打下一片江山。
回頭卻發(fā)現(xiàn),家里已經(jīng)為你準備好了足以征服整個星辰大海的神兵利器。
江澈看著兩人的表情,平靜地將卷宗收起。
“這就是我為何要帶回那些工匠和典籍的原因。”
他說道:“我們走得再快,也不能只靠我們自己,只有讓知識的火焰在北平燃燒得更旺,我們才能永遠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高處,俯瞰風景。”
“末將……心服口服!”
章武站起身,鄭重其事地對著江澈抱拳躬身。
這一次,他的敬畏是發(fā)自靈魂深處的。
張敘也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徹底明白了,他們這位王爺?shù)膽?zhàn)爭,從來不只在戰(zhàn)場之上。
……
一個月后,艦隊穿過印度洋,進入了熟悉的馬六甲海峽。
當破浪號那巍峨的艦影出現(xiàn)在海峽東口時,整個北大年基地都沸騰了。
“王爺回來了!王爺?shù)呐炾牷貋砹耍 ?/p>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從瞭望塔傳遍了整個要塞和港區(qū)。
章武和張敘站在艦橋上,舉著望遠鏡,呆呆地看著遠處那座已經(jīng)煥然一新的海港。
記憶中那個被他們用炮火夷為平地的廢墟。
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巍然聳立在山丘之上的。
有著標準星形棱角的宏偉要塞。要塞上,一門門黑洞洞的岸防炮閃爍著森冷的光澤,顯示著此地已是固若金湯。
山腳下,是擴建了數(shù)倍的巨大港口。
數(shù)十個泊位上,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船只。
既有北平艦隊的巡邏艇,也有懸掛著大明龍旗的商船,甚至還有不少來自波斯、阿曼的獨桅帆船。
無數(shù)的工人像螞蟻一樣在碼頭上來回穿梭,裝卸著來自世界各地的貨物。
在港口的另一側(cè),一座規(guī)劃得整整齊齊的新城鎮(zhèn)拔地而起。白墻紅瓦的房屋,寬闊平整的街道,市場、學校、工坊,一應(yīng)俱全。
“我的乖乖……”章武放下了望遠鏡,使勁揉了揉眼睛,“要不是親眼所見,誰敢信這才一年多的功夫,咱們就在這蠻荒之地,憑空造出了一座不輸泉州港的大城?!”
張敘也是感慨萬千:“王爺您看,那些巡邏的士兵,有不少都是本地的馬來人。他們的軍服和我們一樣,隊列也像模像樣。還有那些在碼頭上當管事的,許多都是我們第一批從奴隸船上解救下來的人。他們在這里,找到了尊嚴和未來?!?/p>
江澈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這一切。
他看到的,是一個正在高速運轉(zhuǎn)的精密機器。是他親手畫下的藍圖,變成了現(xiàn)實。
“轟!轟!轟!”
就在這時,遠處的要塞炮臺,響起了震天的轟鳴。
二十一響最高規(guī)格的禮炮,在海面上激起一排排沖天的水柱,歡迎著帝國主宰的歸來。
港口內(nèi),所有船只,不論來自何方,都拉響了汽笛。
悠長而嘹亮的汽笛聲匯成一片,響徹云霄。
無數(shù)的人從城鎮(zhèn)里涌向碼頭,他們揮舞著手中的小旗,用各種語言,大聲歡呼著。
“王爺千歲!”
“萬歲!萬歲!”
那發(fā)自內(nèi)心的狂熱與崇敬,穿透海風,清晰地傳到每一個破浪號船員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