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現在有兩個選擇?!?/p>
江澈伸出兩根手指:“一,我現在就殺了你們,換一批聽話的人來當頭領,相信我,想吃飽飯的人,草原上多的是?!?/p>
“二,聽我的?!?/p>
“我來這里,不是來攻打你們,更不是來奴役你們?!?/p>
“我是來,帶領你們,拿回本該屬于你們的東西!”
江澈的聲音陡然拔高,“黃金家族的榮光,難道你們都忘了嗎?當年你們的祖先,鐵蹄所至,萬國臣服!你們現在卻為了幾口吃的,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自相殘殺,可笑不可笑?”
一番話,說得這些草原漢子熱血上涌,連被捆綁的屈辱都淡了幾分。
宇文戰(zhàn)掙扎著問道:“你一個漢人,會這么好心?”
“當然不是?!?/p>
江澈回答得干脆利落:“我?guī)湍銈儯銈円驳脦臀?,我要你們,重新成為一把鋒利的刀,但這把刀的刀鋒,不是向內,也不是向南,而是向北!”
眾人更加不解了。
北邊除了更冷的冰雪和更窮的部落,還有什么。
江澈沒有直接解釋,而是對一旁的阿古蘭使了個眼色。
“阿古蘭,把那份堪輿圖,給各位頭領看看。”
阿古蘭連忙應聲,從懷中掏出一個牛皮卷,在眾人面前的地毯上展開。
那是一副巨大而詳盡的地圖。
當宇文戰(zhàn)等人看清地圖上的內容時,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上面畫的,根本不是他們熟悉的草原,山脈和河流。
而是無盡的海洋,密密麻麻的島嶼,還有標注著占城、暹羅、滿剌加等古怪名字的陌生國度。
地圖上,用朱筆清晰地標注著一條條航線,以及每個港口物產的詳細說明。
那是一個他們做夢都無法想象的,富得流油的世界。
宇-文戰(zhàn)徹底懵了。
這個漢人,不是說要帶他們向北。
江澈看著他們迷茫又震撼的眼神,嘴角勾起笑意。
江澈環(huán)視一圈,示意周悍和章武給他們先松綁吧。
很快眾人都走了過來,細細的打量著堪輿圖。
“你們以為,我說的向北,是讓你們去啃冰雪,去和窮得只剩下骨頭的野人部落玩命?”
“錯了?!?/p>
江澈的手掌,輕輕拍在鎮(zhèn)海港的位置上。
“我說向北,是要打通這里?!?/p>
他另一只手從草原的腹地,也就是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
畫出了一條筆直的線連接到鎮(zhèn)海港。
“一條從草原心臟,直通北海的陸上走廊!”
“一條黃金走廊!”
此言一出,整個帳篷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這些草原漢子,腦子里全是肌肉和廝殺。
他們能理解征服,掠奪,卻無法理解這種近乎于天方夜譚的構想。
江澈沒有給他們太多思考的時間,直接開始畫餅。
“你們的戰(zhàn)馬,可以說誰都想要,你們的皮貨,也是南邊貴婦人最愛的奢侈品?!?/p>
“可這些東西,現在能換來什么?幾袋糧食?幾口鐵鍋?”
“你們守著金山,卻只會用金子去換石頭!”
“一旦這條走廊打通,你們的戰(zhàn)馬,就能通過鎮(zhèn)海港,上我的船,我的船隊,會把它們運到南邊,運到這些地方?!?/p>
他的手指在占城、暹羅、滿剌加等地飛快點過。
“那些地方的國王和貴族,為了得到一匹純種的草原戰(zhàn)馬,愿意付出什么代價,你們知道嗎?”
“是黃金!是香料!是你們從未見過的寶石!”
“一匹馬,在邊關,你們最多換十石糧食,可是到了這里,它能換來一座裝滿黃金的箱子!”
宇文戰(zhàn)等人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當然,主要是江澈這個餅畫的太大了。
他不是沒見過黃金,可汗的王帳里有。
一些大部落的首領也能拿出一些,但那都是身份的象征。
其他頭領的呼吸也變得無比粗重。
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堆積如山的黃金,看到了穿不完的綾羅綢緞。
看到了部落里的女人孩子再也不用挨餓受凍。
江澈將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繼續(xù)加碼。
“你們的牛羊肉,可以制成肉干,成為船隊遠航最珍貴的補給,你們的皮貨,會出現在遙遠國度的宮殿里?!?/p>
“而這一切換來的財富,會通過這條走廊,源源不斷地流回草原!”
“到那時,你們還需要為了一塊貧瘠的草場打得頭破血流嗎?你們還需要看天吃飯,擔心一場雪災就讓整個部落覆滅嗎?”
“不!”
“你們將成為草原上最富有的王!你們的鐵蹄依然可以征服一切,但不再是為了幾口吃的,而是為了守護你們的黃金航線!”
帳篷內,死一般的寂靜。
這是一個足以讓任何一個草原男兒為之瘋狂的夢想!
貧窮刻在他們骨子里的詛咒。
為了擺脫這個詛咒,他們可以付出一切。
可是……
短暫的狂熱之后,冰冷的現實迅速讓他們清醒過來。
宇文戰(zhàn)第一個從震撼中掙脫,他死死盯著江澈。
這個漢人,太可怕了。
三言兩語,就幾乎摧毀了他們引以為傲的意志。
讓他們心甘情愿地為他描繪的虛幻未來而賣命。
“說得比唱得好聽!”
宇文戰(zhàn)的聲音沙啞而粗糲。
“你說的這條黃金走廊,憑什么打通?從這里到北邊的海,幾千里路,沿途有多少部落?他們會眼睜睜看著我們從他們的草場上修路,看著財富從他們眼前流過,而無動于衷?”
“還有那個鎮(zhèn)海港!我們連聽都沒聽過!那是誰的地盤?是你們漢人的?還是羅剎人的?那地方天寒地凍,真的有不凍港?”
“就算這一切都不是問題,你的船隊呢?在哪里?就憑你一張嘴,畫一張圖,我們就得把全部身家性命都押上?”
宇文戰(zhàn)的問題,直刺計劃的核心。
原本眼中冒著金光的頭領們,也瞬間冷靜下來,紛紛將質疑的目光投向江澈。
是啊,這餅畫得太大了,大到他們不敢相信。
“你,一個漢人,為什么要幫我們?”
“別跟我提什么狗屁的黃金家族的榮光!那話從你嘴里說出來,只會讓我覺得惡心!”
“讓我們去給你當刀,去送死,你好坐收漁利,對不對?你們漢人的兵法,不就是驅虎吞狼嗎!”
宇文戰(zhàn)幾乎是吼出了最后一句話。
江澈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面對宇文戰(zhàn)的質問,他甚至還笑了笑。
“問得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