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忍不住大笑起來,笑聲在大殿中回蕩。
“有意思,真有意思!霍金斯爵士,你是我見過的最坦誠的歐洲人?!?p>笑聲過后,江澈的臉色重新變得嚴肅。
“好,這筆生意,我做了?!?p>“我可以同意與你們英吉利王國,簽訂一份有限的貿易協(xié)定。”
“你們的羊毛和錫,我收下了?!?p>“作為交換,我會以一個合理的價格,向你們出售煙草,蔗糖和棉花。”
聽到這里,霍金斯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但江澈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心頭一凜。
“但是!有幾個條件,你們必須記住?!?p>“所有貿易,必須在我指定的港口進行,你們的船只,未經(jīng)允許,不得進入我華夏在新大陸和南洋的其他任何港口。”
這等于將貿易范圍牢牢限制在一個可控的區(qū)域內。
“而且我賣給你們的,只有商品。任何關于造船技術、火炮鑄造、軍事訓練方法的問題,我一個字都不會透露?!?p>“我希望你們的學者和商人,管好自己的好奇心。”
這是在明確劃下紅線,警告對方不要試圖竊取核心技術。
“最重要的?!?p>江澈盯著霍金斯的眼睛,緩緩說道。
“我不管你們在歐洲如何與西班牙人爭斗,但在我的海域里,必須遵守我的規(guī)矩。你們的船,見到我華夏的戰(zhàn)艦,必須降帆致敬。”
“若有任何劫掠,騷擾我方或我方盟友商船的行為,那么這份協(xié)定,將立刻作廢。而你們,將成為下一個西班牙。”
三個條件,一個比一個強硬,清晰地表明了江澈的態(tài)度。
合作可以,但主導權必須在我手里。
霍金斯沉默了片刻,他在飛快地權衡利弊。
雖然條件苛刻,但這扇通往東方的大門,畢竟是打開了。
只要能建立穩(wěn)定的貿易關系,英吉利就能獲得急需的資源和財富,來對抗日益強大的西班牙。
相比之下,付出一些尊嚴和自由,是完全值得的。
“殿下,您的條件,我代表英吉利王國,原則上接受?!?p>霍金斯再次躬身:“具體的條款,我們可以讓下面的人去商議。”
“很好。”
江澈點了點頭,重新走回王座。
“莫青,你來負責這件事。記住,我們的底線,一步都不能退?!?p>“臣遵命!”
當霍金斯帶著一絲凝重和一絲興奮,走出議政大殿時。
他回頭望了一眼這座宏偉的宮殿,心中感慨萬千。
這次東方之行,他遇到了一個比西班牙國王菲利普二世,更強大、也更難以預測的對手。
而大殿之內,鄭??粗箞F離去的背影,終于忍不住問道。
“王爺,您就這么輕易放過他們了?這幫家伙,肯定沒安好心!”
“說不定之前城里的亂子,就是他們搞的鬼!”
“我知道。但抓不住狐貍的尾巴,就沒必要捅破那層窗戶紙。”
“讓他們去跟西班牙人斗吧。”
“而我們,只需要坐在這片大洋的彼岸,一邊看著戲,一邊打造我們更強大的艦隊,開拓我們更廣闊的疆土?!?p>莫青站在一旁,看著江澈的背影,心中涌起無限的敬畏。
一拉一打,一放一收。
江澈正在用歐洲人自己最擅長的離岸平衡之術,反過來套在了他們自己的脖子上,為華夏帝國,爭取到了最寶貴的發(fā)展時間與和平環(huán)境。
七號鋼泄密案的雷霆處理,讓新華城內所有心懷叵測的勢力都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江澈以鐵血手段清洗了內部的蛀蟲,又用一份精心炮制的假情報。
而現(xiàn)在,他又為遠在歐洲的對手挖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
整個南華夏帝國的情報與保密體系。
在這次血的教訓后,進行了全面的升級與改革。
危機看似已經(jīng)過去。
但對江澈而言,這只是帝國崛起道路上一個小小的插曲。
真正讓他感到憂慮的是帝國肌體內部浮現(xiàn)出的另一個巨大難題。
這天清晨,江澈乘坐馬車,從城郊的軍營返回議政大殿。
原本半個時辰的路程,今天卻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
馬車行至距離主城門還有十里的官道上,便被堵得水泄不通。
前方,望不到頭的車隊排成了長龍。
“王爺,前方道路擁堵,是運送物資的車隊,恐怕需要一些時間才能疏通?!?p>侍衛(wèi)長章平在車窗外稟報道。
江澈掀開車簾,看著眼前這壯觀又混亂的景象。
“這已經(jīng)是這個月第幾次了?”他沉聲問道。
“回王爺,這個月以來,幾乎每天都是如此。尤其是連接城外幾大礦區(qū)和農業(yè)基地的幾條主干道,擁堵日益嚴重?!?p>章平答道:“莫青總管已經(jīng)派了工程隊去拓寬道路,但效果甚微。車太多了?!?p>江澈放下車簾,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這不是道路的問題,而是帝國發(fā)展的必然結果。
隨著新大陸的開發(fā)進入快車道,礦業(yè),農業(yè)和手工業(yè)的產(chǎn)出。
正在以幾何級數(shù)增長。
新華城郊外的黑山煤礦,如今每日的出產(chǎn)量,是半年前的三倍。
南方的銀風谷銅礦,更是直接支撐著整個帝國的鑄幣和軍工生產(chǎn)。
而廣袤的種植園里,一船又一船的棉花、蔗糖和煙草。
正源源不斷地運往港口,準備裝船運往世界各地,換取真金白銀。
生產(chǎn)力的大爆發(fā),是好事。
但隨之而來的,是運輸能力的嚴重不足。
數(shù)以萬計的馬車和人力板車,如同無數(shù)擁擠的紅細胞。
在帝國這具龐大身軀的血管里緩慢蠕動,效率低下,成本高昂。
一輛四輪馬車,配上四匹健馬,一次最多也就能拉動一兩噸的貨物。
從百里外的黑山煤礦運一車煤到天工區(qū),光是路上就要花費整整兩天時間。
運輸,已經(jīng)成為了制約帝國發(fā)展的最大瓶頸。
回到議政大殿,江澈召集了所有核心臣僚。
“諸位,今天本王在路上,被堵了一個時辰。”
江澈開門見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心中一緊。
莫青立刻出列,躬身道:“王爺,是臣之過。道路規(guī)劃不力,導致物資運輸不暢,影響了王爺?shù)男谐?,也拖慢了各部門的運轉效率。臣已在制定新的道路拓寬計劃,預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