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盆魚燉豆腐吃光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
大順叔喝醉了,老村長讓葉定西和孫子小浩先攙扶拉扯他回去了。
他留下來監(jiān)督,不對,是協(xié)助余鎮(zhèn)長替歡喜安排送客。
林家兄妹和陳鳴是最先走的。
這幾人的離開,可以說人走了一半。
老村長耷拉著眼皮,看似昏昏欲睡,實則是虎視眈眈。
歡喜今晚沒喝酒,無力無奈的同時,心里也有些酸澀。
這里是她的根,她連自已都舍棄掉了,也從沒想過舍棄這里。
她能理解五爺爺?shù)南敕ā?/p>
理智也認(rèn)同,所以她插手壓了壓。
表面上,她也壓下了。
可實際上,她心里非常清楚,她出手壓制的越偏向,人心就越?jīng)坝糠序v。
今天這一出,實非她本意,但結(jié)果是讓余欽成了眾矢之的。
她看了一眼余欽。
余欽微笑點頭。
歡喜這才上前攙扶起老村長往外走,“五爺爺,我送您回去?!?/p>
老村長抬眼看了她一眼,順著她起身慢吞吞的走出堂屋后,才輕嘆了口氣,“這里……能行?”
“嗯,能行,您就放心吧?!?/p>
老村長欲言又止,想勸誡的話到了嘴邊,最終卻是無奈的又憋了回去。
歡家女人有男人緣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是她們血液里流傳下來,改不了也勸不了。
有多少男人完全取決于歡家女人自身的性情。
他一直以為歡喜性格內(nèi)向傳統(tǒng),和她媽媽外婆都不一樣,可……會咬人的狗不叫,這話說的真沒錯。
小喜對男人的態(tài)度竟然是最狠最瘋的!
歡喜攙扶著老村長走在村道上,黨歲遠(yuǎn)遠(yuǎn)跟著。
她看不見她家里上演著什么,也根本不想看。
剛才她和余欽眉眼間的交流,盡落在幾人眼底。
三人反應(yīng)不一。
賀知衡淡然從容,仿佛自已根本沒看見。
陶桉面色僵硬了一瞬,皮笑肉不笑。
馮封是最沒有反應(yīng)的人,他這會一心幫著小柯收拾桌子。
小柯沉默的看了一眼余欽,沒見到指示,也就不推辭了。
陶桉:???
賀知衡:?。?!
不是,他是不是有?。?/p>
這世上怎么就出了這樣的奇葩?
“讓讓,你不干活就算了,還礙手礙腳。咋滴,看歡喜送五爺爺回去了,不在家。你就偷懶不賣乖了?嘖嘖,小年輕,不是我說了,你這表里不一的行為是非常不可取的?!?/p>
陶桉瞪著馮封,“你是不是有……”
“陶桉?!?/p>
“陶桉?!?/p>
余欽、賀知衡異口同聲開口截斷了陶桉后面的話。
如果是其中一人開口,或許陶桉不會有反應(yīng)。
可這兩人同時開口,陶桉后面的話自然也就中斷了。
可他氣不過,看著他們眼色譏誚,冷嘲熱諷開口,
“我都差點忘了,你們可是有名的四劍客,關(guān)系好到可以為彼此殺人放火的,就這么有默契都幫他對付我?”
余欽:……
賀知衡:……
他們都是吃過馮封發(fā)瘋時的苦頭的。
馮封可是放過豪言的,誰再罵他是瘋子他打誰的。
這萬一在這打起來……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才開口制止了陶桉。
只是兩人都沒想到陶桉竟然會認(rèn)為他們是想幫馮封?
他是不是腦子也有?。?/p>
馮封幫著小柯將剩菜全都集中倒進(jìn)來桶里,直接無視無能狂囂跳腳想找事的陶桉。
好奇的問一旁正在煮水泡茶的余欽,“這些剩菜收集來干什么?”
余欽頭也不抬的回答,“隔壁葉奶奶家養(yǎng)了兩頭豬。”
賀知衡挑眉,“不是不倡導(dǎo)個人養(yǎng)豬嗎?養(yǎng)在你這個鎮(zhèn)長眼皮底下也就擺了,你還助力一把?”
余欽將泡好的茶放到賀知衡面前,才答,“這兩頭豬是村里上報了的,是年豬來的?!?/p>
賀知衡笑了笑,端起茶抿了一口,“你這鎮(zhèn)長做的挺逍遙的,都住進(jìn)村里來了?!?/p>
“村里挺好的,離鎮(zhèn)上近,我上下班非常方便,一腳油門的事,比起住鎮(zhèn)上,這里可就舒適多了?!?/p>
馮封擦干凈桌子,聽到余欽這話,冷哼了一聲,“你都霸占了歡喜的家,你不舒適誰舒適?”
余欽:……
賀知衡:……
他就不能不說話嗎?
前一秒還說陶桉不行,他自已又好到那里去了?
陶桉愣了愣后,倒是忍不住笑了,這個神經(jīng)病口口聲聲嚷嚷著讓他不要爭寵,不要爭風(fēng)吃醋,可他自已在干什么?
“我覺得你說的很對,余鎮(zhèn)長日子過的太舒適了。都離開京城了,就不能好好工作?竟然還勾引著歡喜這么遠(yuǎn)回來陪他釣魚,這個行為你們不覺得太過份了嗎?他又沒在排期表上?!?/p>
余欽眼神淡淡的看了一眼叫囂的陶桉,似笑非笑的看向賀知衡,輕挑眉頭。
雖未言語,可意思卻表達(dá)的非常清楚。
排期表是他想的那樣嗎?
賀知衡上次想毒啞馮封,這次他想毒啞陶桉了。
這兩人簡直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典型。
明明少說話就可以掩飾幾分自已的低智,可偏偏都還沒有這個自知之明。
馮封洗干凈手過來,一屁股坐賀知衡身邊,對桌上的茶水不感興趣,直接問道,“老賀,你怎么安排的?直接回京城嗎?”
賀知衡語氣平常,“我這次來,還有工作上的事要和余鎮(zhèn)長洽談,所以要在這邊待幾天。”
馮封狐疑的看著他。
“什么工作?我怎么不知道?”
陶桉瞇眼盯著賀知衡,意味不明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著,毫不掩飾他對兩人是不是想搞事的懷疑。
余欽略一思索,笑言,“是關(guān)于物流園那塊的投資款項吧。”
“嗯,你們雙蓮鎮(zhèn)給我們提供了好幾個項目,主推物流園,可我想實地考察一下再決定?!?/p>
陶桉皺眉,“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賀知衡看了他一眼,非常平淡的語氣說出扎心的話,“你被降職了,只是一個普通員工,公司投資你不知道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膯???/p>
陶桉氣笑了,也干脆在余欽身邊坐下。
一張茶桌,四個位,滿滿當(dāng)當(dāng)了。
“你還好意思說,你是不是玩不起?竟然不要臉的鬧到歡喜面前去主持公道,傷敵一千你自已也損了八百,有意思嗎?”
馮封這次支持陶桉,幫腔道,“老賀,你別說,我也覺得這事你做的不對?!?/p>
搞的最后都不能動手,只能動嘴皮子打嘴仗,對他來說,確實憋屈。
賀知衡暗磨牙。
“你竟然……狗嘴里吐出了象牙?”陶桉不可思議的看著馮封。
馮封臉一沉,“你給老子說清楚,誰是狗?誰是象?”
陶桉:……
什么鬼?
這個神經(jīng)病在說什么?
余欽強(qiáng)忍著息事寧人,勸馮封,“他只是打了個比喻?!?/p>
馮封冷笑,“我不知道是比喻?是比喻不更要分個清楚明白?”
余欽:……
賀知衡:……
不能再坐下去了,得散場。
要是隱忍了半天,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后果不堪設(shè)想。
賀知衡當(dāng)機(jī)立斷站起身對余欽道,“周一上午我去你辦公室找你詳談投資款的事。”
余欽起身相送,“行?!?/p>
賀知衡看了一眼馮封,隨意般的口吻,“你不和我一起離開嗎?”
馮封笑了,笑的非常得意,“我才不住酒店。”
賀知衡挑眉,驚訝的看向余欽。
余欽太陽穴跳動了一下,暗咬牙,選擇了直接問,“那你住哪兒?”
“歡喜在寧城的別墅,我住的。”
這話一出,余欽暗松了一口氣,他還真怕這瘋子硬要強(qiáng)留下來過夜呢。
“時候也不早了,你去寧城吧,明天中午過來吃飯,下午你陪歡喜一起回京城。”
余欽這話,馮封欣然接受了,“行,那我走了。”
他還特好心的對陶桉道,“你司機(jī)好像是回去了吧,要不要我捎帶你一程,你喝了酒的,可不能開車。”
賀知衡目光在幾人身上看了一眼,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了。
陶桉咬緊關(guān)牙,冷沉著臉跟著馮封走了。
余欽按了按眉心,心想還好沒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