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仔細(xì)看完文件袋里的所有資料后,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她手里的資料。
不,說它是資料,不如說這是一份原始股持有者的投資明細(xì)和遺產(chǎn)聲明。
不管是原始股的持有權(quán)明細(xì)還是后面的遺產(chǎn)遺囑聲明,文件上都不止有簽名,不止蓋了中順科技的公章,還有銀行和公證處的公章!
這幾張紙若是公布出去,不說中順科技會引起動蕩,以中順科技在整個行業(yè)的領(lǐng)頭地位,股市恐怕也都會地震,受影響的人不計其數(shù)。
歡喜呆呆看著手里的幾張紙,霎時覺得它重的讓她呼吸都開始不順暢了。
她做夢也沒想到過她的親生父親竟然會給她留下這么大的財富。
持有中順科技原始股四成,是什么概念?
換算成錢財?shù)脑?,以中順科技如今的價值,那將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
砸死她一百個都是九牛一毛的那種。
歡喜發(fā)愣了好久,渙散的神智漸漸回歸。
別人遭遇巨富是什么心情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面對的不是巨富,是催命符。
就事論事,她手里紙上拿著的股份對溫言政這個創(chuàng)造出了中順科技巨頭的人來說,也是不可小覷的存在。
以他的地位和能力,他想要弄死她,甚至都不需要他出面……
想到這,歡喜渾身一激靈,理智徹底回歸,然后一言不發(fā)的將它們放進文件袋里面,還貼心的系上了絲線扣封存好,才拿著它起身朝溫言政走去,沉默地將文件袋放回到他面前的辦公桌上。
溫言政揚眼看著她,未言語,甚至表情也沒有具體的變化。
可歡喜卻真切地感受到了一股令她窒息的氣勢和壓迫感襲來。
這一瞬間,歡喜再也不覺得眼前的人是溫和近人的父輩長者了。
她真切感受到,此時此刻,在她面前的是一位不容人挑釁、掌控一切殺伐狠厲、唯我獨尊的上位者。
他讓她明白,他在等她解釋。
甚至她的解釋若是不能讓他滿意,或許他會翻臉無情。
她強裝鎮(zhèn)定說出聲:“溫叔叔,您今天既然對我開誠布公,那我也不想騙您,這東西我想轉(zhuǎn)讓給您。”
歡喜停頓了一下,在心里組織好語言,才繼續(xù)誠懇說道:“我當(dāng)然知道持有了它,我的人生會徹底不同??晌液苣懶?,我沒有能力也沒有這份勇敢去面對它?!?/p>
這天上掉餡餅是真,可這餡餅就像糖霜包裹著的劇毒,別說吃,就算舔一口都會死。
“甚至它對我而言,是會引發(fā)不可預(yù)估的災(zāi)難。所以,我希望您能幫幫我?!?/p>
說到這,歡喜頭低下,徹底不敢看溫言政,自然也沒看到溫言政在聽完她說的話后,眉梢間浮現(xiàn)出的幾分玩味、幾分興致。
“你倒也是坦誠,但是……”
豎耳聽著,不敢分神的歡喜一直沒等來后續(xù),本能想抬頭,又不敢抬頭。
溫言政看見她這副模樣,微瞇了瞇眼。
膽小確實,懦弱倒不至于。
感知很敏銳,很有眼色懂進退、懂示弱。
看來,原生生長環(huán)境還是給她很大的影響。
他現(xiàn)在有些明白歡喜外婆果斷帶著她徹底離開村子嫁給林建設(shè)的決定了。
雖然這終究還是治標(biāo)不治本。
不過話又說回來,歡喜的存在本就是無法化解的因果劫。
歡喜外婆能將她養(yǎng)成這般性情已經(jīng)算不錯了。
溫言政覺得命運這東西真的很有意思。
就算走了岔路,也終究還是會峰回路轉(zhuǎn)走向它原定或者說既定的路。
他突然覺得自已接下來的生活應(yīng)該會很有挑戰(zhàn)。
他現(xiàn)在就迫不及待的開始期待了。
溫言政身體往后一靠,重量都給到了身后的真皮椅上,交疊在一起的手也慵懶擱在腰腹部。
“我說過,當(dāng)年你的父親將你和母親托孤給了我,而我答應(yīng)了?!?/p>
歡喜愣住,再也忍不住的抬頭看過去,“您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我不僅不會回收你親生父親留給你的東西,甚至,我的東西也有可能準(zhǔn)備交給你,當(dāng)然,這得要你能好好活下來,成為最終的勝利者才行,歡喜,讓我拭目以待吧?!?/p>
歡喜目瞪口呆的看著溫言政,像看瘋子。
他知不知道自已在說什么?他是不是正常人?
“您這樣做,不怕您的兒女生氣?”
溫言政這次笑出了聲,“這你放心,我沒有兒女會跳出來和你廝殺競爭,我的東西我擁有絕對的支配權(quán)力。”
他似乎是想起一些事了,臉上笑意消失不見,用一種特平淡的聲音說出一個殘酷的事實,令歡喜心顫。
“倒是你父親留給你的那份,會有人跳出來想要生吞了你。”
“當(dāng)然,在法律上,你的繼承權(quán)是不容爭議的,但在情理、道德、能力甚至是手段上,你是欠缺的,所以,這就要看你的意志堅不堅定了,說到這里……”
溫言政看著歡喜,話鋒一轉(zhuǎn),聲音聽不出喜怒。
“全程你對你父親這個人似乎是刻意的在忽略?哪怕文件上黑紙白字的周宏安三個大字?jǐn)[你眼前,你也無動于衷,絲毫沒有好奇心。想來你的外婆應(yīng)該是有把你父母之間的愛情故事講給你聽過了,而且應(yīng)該講的很客觀現(xiàn)實,不然你現(xiàn)在會想方設(shè)法的從我這里打聽,畢竟他對你可謂是竭盡所能了,他留給你的東西可是其他人做夢都想要的?!?/p>
歡喜倒吸一口冷氣,這就是她最怕的事情。
這輩子,她最不想面對的就是關(guān)于她父母的事情,如果可以,她情愿當(dāng)鴕鳥,永遠不用面對。
“溫叔叔,我……”
溫言政抬手制止住了歡喜的哀求聲,以不容拒絕和不容置疑的口吻一錘定音。
“歡喜,你的命運在你踏上京城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jīng)重啟了,就算你再如何自欺欺人也改變不了過去在這里發(fā)生過的事情,這是屬于你的因果,你要直面過往,直面你的人生了?!?/p>
歡喜眼淚都嚇出來了。
這一刻她無比后悔今天跑到這里面試,甚至隱隱有些后悔來京城了。
難怪外婆在知道她決定來京市找工作甚至定居的時候,神色那樣復(fù)雜。
可外婆卻并沒有阻止她來京?
是外婆根本不知道她父親的身份?還是外婆也想讓她直面自已的人生?
像是看穿她所想,溫言政又笑了。
“如果你到現(xiàn)在還認(rèn)為你外婆帶著你嫁進林家,僅僅是讓你換個生長環(huán)境這么簡單的話,那么歡喜,你會讓我有點失望的,一如今天的面試和電梯偶遇也不是偶然,而你接下來會遇到更多人,他們可不會對你手軟。”
歡喜驚恐望著眼前看起來依舊儒雅溫和近人的溫言政,寒意卻從她骨子里生起,蔓延全身。
“為什么?”他不是她那親生父親的托孤人嗎?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溫言政緩緩朝她走近,低頭俯視她,告訴她答案。
“因為你通過我的面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