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嬤嬤的按摩力道太重。
陸昭寧經(jīng)過一番磋磨后,忽然起身,腰使不上力。
險些摔倒的時候,世子及時伸手,穩(wěn)穩(wěn)地扶住她的腰。
他是好心。
但,他手按的位置,恰好是菊嬤嬤狠狠揉搓過的,就好像往她傷口上添了一刀,痛得她本能地只能逃。
“嘶……”
陸昭寧不受控制的,往前撲進(jìn)他懷里,只為了與那只手拉開距離。
顧珩僵硬地站在那兒,眸中是浮浮沉沉的暗色。
他想拉開陸昭寧。
卻聽她急聲道:“別動!別碰我……讓我緩緩?!?/p>
她渾身的皮肉都痛,可不能再遭罪了。
顧珩聽她的,抬起的手又放下,兩條胳膊垂放在身體兩側(cè),低頭看懷中的人。
“站得住么?!?/p>
“嗯?!?/p>
陸昭寧讓自已的腰慢慢適應(yīng),這過程,好似將散掉的木偶娃娃重新組裝。
她站直后,輕聲抱怨,“菊嬤嬤的手法……我著實消受不住?!?/p>
顧珩見她連站著都費勁兒,提議,“被褥我自已找。先扶你躺回去?”
陸昭寧點點頭,抓著他胳膊借力,重新躺下。
她給顧珩指明了箱子所在。
可顧珩打開箱子后,沒找到被褥。
陸昭寧疑惑:“可我昨日才看見的?!?/p>
顧珩有些無奈。
“定是被菊嬤嬤一并拿走了?!?/p>
母親身邊的人,就屬這菊嬤嬤最機(jī)敏、會辦事兒。
這次母親將菊嬤嬤派來人境院,可見其多想讓大房有所出。
顧珩環(huán)顧四周,尋找可躺臥睡覺的地方。
但是,這屋子不大,他當(dāng)初設(shè)計督造的時候,又是一切從簡,只留了放置必要家具的空間,難以再放下一張軟榻。
今時今日,看著這“家徒四壁”,他第一次懷疑自已的審美……
陸昭寧看出他的為難。
她往床內(nèi)側(cè)挪動,“世子若是不介意,今夜將就著一起睡床吧。明日我讓阿蠻備一床被褥?!?/p>
顧珩的面色異常沉靜。
他道:“時辰還不晚,我去向母親說清楚?!?/p>
陸昭寧強撐著坐起身,一頭青絲散落,襯得臉面嬌小秾麗。
“若將此事鬧大,恐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既知世子是迫于恩師所托,才會娶我,我心中并無非分之念。”
顧珩聽到這話,神情流露出一絲肅然。
“你誤會了。
“此事便宜在我,吃虧在你?!?/p>
陸昭寧唇角輕揚。
“原是這樣。那么世子大可不必?fù)?dān)心,我不是你想的那么矯情。我們都已經(jīng)成婚了,我怎么還會介意同床而眠呢?”
顧珩視線清明,沒有那令人不適的打量。
“看來是我想多了。”
陸昭寧心緒復(fù)雜。
她很清楚,世子之所以多想,是因為沒把她當(dāng)成妻子看來。
說到底,還是被迫娶她,不可能與她像正常夫妻那樣相處。
她則不一樣,莫說只是在一張床上睡覺,就是真的要行夫妻之實,她也能接受。
……
屋外。
菊嬤嬤趕走了阿蠻,親自守夜。
阿蠻對此頗有微詞。
至于想看守犯人一樣嗎?
沈嬤嬤倒是樂見其成。
她早就想撮合世子和夫人,讓他們早生貴子了。
可惜世子一直在喝藥。
沒成想事情有了轉(zhuǎn)機(jī)。
夜深了。
屋內(nèi)一片漆黑。
同樣是自已的房間,自已的床,如今多了個人,陸昭寧怎么都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