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眼底覆著精明算計。
長淵沒再碰過錦繡的事,她其實是知情的。
這事兒她沒有干涉。
于公,主母沒有生養(yǎng),通房不能先有子嗣。此前她盼著錦繡能懷上,是因為去母留子,打算將錦繡的孩子直接記到林婉晴名下。
可現(xiàn)在,于私,欣欣即將嫁給長淵,以后她完全可以自已生孩子,用不著錦繡畫蛇添足,反而便宜了林婉晴。
顧母的心到底是偏向娘家侄女,故而默許了長淵不碰錦繡這事兒。
當下林婉晴的心思,她也瞧出來了,這是怕陸昭寧先一步生下長孫,搶了先機,急著讓錦繡生。想讓她這個婆母出面,勸勸長淵呢!
為穩(wěn)住林婉晴,讓其管好中饋,顧母面上敷衍著。
“這事兒是長淵做的不對,等他回來,我會好好同他說的?!?/p>
林婉晴信以為真。
然而,到了晚上。
顧母對顧長淵說的卻是。
“錦繡那丫頭的出身,的確不配生下你的長子。
“你和欣欣快成婚了,子嗣的事兒,不急于一時。
“你長子的生母,還是得有個高貴的身份。不過,婉晴那邊你也得適當哄一哄……”
顧長淵直到如今,還在記恨母親偷取陸昭寧嫁妝一事。
本以為母親已經(jīng)反思,沒成想,仍是一心為著娘家人考慮!
他沒好氣地反問。
“您就是想讓表妹生下我的長子,好為您的娘家血脈爭上一爭,繼承這侯府的爵位吧?
“但您別忘了,當初答應婉晴,表妹生下的第一個兒子,會記在她名下!”
顧母一聽這話,心都梗住了。
“長淵,你……你怎能這樣想我?我就是為了你著想,不想你的長子是出自那低賤之人的腹中?。 ?/p>
顧長淵冷笑。
“低賤?您以前也是這么說陸昭寧的??涩F(xiàn)在如何,您還不是得指望她生孩子,怎么不見您去阻攔她和兄長呢!”
顧母氣急。
“錦繡怎能跟陸昭寧比,陸昭寧雖是商賈出身,至少不是奴籍!”
顧長淵沒什么耐心。
“母親還是好好養(yǎng)病吧,我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兒子告退!”
顧長淵一走,顧母就怒不可遏。
“這個逆子!現(xiàn)在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菊嬤嬤作為局外人,看得透徹。
“老夫人,您也別怪二少爺,他最近的確是太艱難了。聘禮的事兒全是他忙活的,雖說等年底有封地的進賬,能還清那筆錢,但眼下卻是需要二少爺擱下臉面,去錢莊借的。”
顧母也不是怪兒子,就是寒心吶。
她無奈嘆息。
“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就盼著陸昭寧早些懷上。母親之前說的不錯,只要世子夫人有喜,孟氏就算先生下兒子,侯爺也得掂量掂量。族中長輩那一關(guān),他就過不去。”
為了達成此愿,顧母視線一轉(zhuǎn)。
“阿菊,你暫且去人境院伺候吧!”
……
翌日。
一大早,陸昭寧剛洗漱完,菊嬤嬤就來了。
菊嬤嬤是婆母的心腹,在這府里有些地位。
沈嬤嬤對她也得畢恭畢敬。
她朝著陸昭寧行禮。
“世子夫人,老奴奉命,即日起,由老奴貼身伺候夫人的起居,助夫人早日懷上身孕。”
阿蠻張大了嘴巴,下意識看向自家小姐。
陸昭寧也是詫異了一瞬,很快調(diào)整過來,平靜地看向菊嬤嬤。
“菊嬤嬤是母親用慣的人,我怎好奪愛。何況母親近來身體抱恙……”
菊嬤嬤打斷她這話,鄭重強調(diào)。
“老夫人的意思是,以夫人您這邊為重。
“您放心,老奴深諳此道,老夫人能連生二子,也是老奴調(diào)養(yǎng)出來的。只要您按著老奴說的做,十有八九能生兒子?!?/p>
陸昭寧總算是明白,說一個謊,要用不少謊去圓了。
她若是一再拒絕婆母的好意,恐怕會引起懷疑。
于是,只能先留下菊嬤嬤。
晚間。
顧珩下值后,直接來陸昭寧這兒用晚膳。
一進門,卻瞧見菊嬤嬤,還以為自已走錯地兒了。
陸昭寧對他投來無奈至極的目光。
菊嬤嬤主動上前解釋。
“世子,老奴奉命照料夫人,助她早日有孕?!?/p>
顧珩是見過大場面的,面上云淡風輕,還能微笑以對,仿佛對母親這個決定很感動。
“還是母親想得周到,那昭寧這邊,就有勞菊嬤嬤費心了。”
陸昭寧:??
他還真是事不關(guān)已高高掛起?。?/p>
但是,菊嬤嬤緊接著就道。
“世子,生子一事,夫人只是配合,您才是主要的。這本書,您先看著,學習學習。”
說著從兜里掏出一本冊子,恭敬地呈給顧珩。
顧珩的眉頭當即一皺。
不等他說什么,菊嬤嬤果斷道。
“正好今晚是個良辰吉日,世子和夫人早早用膳,準備同房吧?!?/p>
?。?/p>
陸昭寧: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