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時光長河仿佛被投入了幾顆石子。
各界各處,竟都泛起了不尋常的漣漪,涌現(xiàn)出諸多變故。
遙遠的某方大界,有傳聞稱一位神秘女帝橫空出世,以無可匹敵的姿態(tài)橫掃八荒,收服無數(shù)天驕,鎮(zhèn)壓一界氣運,其崛起之速,宛若流星劃破長空,令萬靈臣服。
另一處古老星域,則傳出有無上圣體誕生的驚世消息。
圣體!
那可是傳說中唯有在仙界才可能孕育的至高體質(zhì),如今竟出現(xiàn)在中千州,如何不讓人震撼?引得無數(shù)古老道統(tǒng)為之側(cè)目,紛紛遣出使者,意圖招攬或是...探查根源。
更有甚者,一些塵封了萬載的古老勢力轟然出世,那是前一個大世遺留、選擇在此世蘇醒的絕代天驕。
他們攜帶著上古的傳承與積累,甫一出世,便欲爭鋒這一世的天命。
一時間,風云激蕩,諸界交匯之處暗流洶涌。
近來的天地,似乎格外“熱鬧”。
那些蟄伏的、新生的、應(yīng)運而出的逆天之人,竟如同雨后的野草,一股腦地全冒了出來。
將這潭萬古沉寂的湖水,攪動得波濤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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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千州·通天界。
巨大的接引廣場上,云霧繚繞,仙光隱現(xiàn)。
然而此刻,這里的氣氛卻與“仙家氣象”毫不沾邊,反而充斥著肅殺與壓抑。
一道道剛從下界飛升、周身還縈繞著破碎法則氣息的身影,此刻皆被攔在了一座巍峨聳立、直入云霄的巨塔入口處。
這塔,便是通往真正中千州核心地帶的必經(jīng)之路——通天塔。
這些飛升者,在下界無不是橫掃八荒、鎮(zhèn)壓一個時代的絕頂人物,修為最低也是渡過飛升之劫的八境強者,甚至不乏九境大能。
此刻,他們卻如同貨物般被一排氣息森嚴、身著統(tǒng)一制式銀甲的守衛(wèi)攔下,挨個盤問。
盤問的內(nèi)容并非姓名來歷,而是:
“報上你出身界域及背后道統(tǒng)!”
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感情。
江巖此刻便跟在這群飛升者之中。
他如今才七境修為,在這些八境、九境的大能面前,氣息微弱得如同螢火。
他小心翼翼地收斂著自身氣息,心中凜然。
這些在下界堪稱一方巨擘的天驕們,在此地,若沒有強大背景撐腰,處境竟連豬狗都不如。
“下一個!”銀甲守衛(wèi)頭領(lǐng),一個眼神倨傲、面容陰鷙的青年,不耐煩地喝道。
他胸前佩戴著一枚徽記,顯示他來自“通天家”的附屬家族——何家。
通天家執(zhí)掌三界通天柱。
實力雖然比不上帝族,但也極具聲望。
一名剛從某個大界飛升上來的九境初期修士,顯然還未適應(yīng)身份的轉(zhuǎn)變,帶著幾分下界時的傲氣,不情愿的繳納了一袋靈石。
那何姓頭領(lǐng)神識一掃,冷哼一聲:“數(shù)量不夠,還需補繳一千五百顆上品靈石,或者去那邊的礦脈服役一百五十年抵債?!?/p>
那九境修士臉色一變,強壓怒氣道:“閣下是否太過分了?我等初來乍到,哪來那么多上品靈石?更何況,讓我等天驕去挖礦?簡直是奇恥大辱!”
“天驕?”何頭領(lǐng)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在這里,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
話音未落,他身后一名守衛(wèi)猛地一掌拍出。
那一掌看似平平無奇,卻帶著無可抗拒的鎮(zhèn)壓之力。
“嘭!”
一聲悶響,血霧爆散。
那名在下界叱咤風云的九境天驕,甚至連慘叫都未能發(fā)出,便被直接拍成了一攤?cè)饽?,神形俱滅?/p>
全場死寂。
所有飛升者都倒吸一口涼氣,臉上血色盡褪,眼中充滿了驚懼與難以置信。
何頭領(lǐng)任由手下殺戮,神色淡然。
仿佛只是死了一只蒼蠅。
甚至還掏出一塊絲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濺到護腕上的血點,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眾人,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漠然:
“我知道,你們在下界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受萬人敬仰?!?/p>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轉(zhuǎn)寒,如同冰碴:
“但在這里,我勸你們老實點!”
“如今你們剛飛升,見我如井底之蛙觀天上月,覺得我高不可攀?!?/p>
“等你們真正熟悉了中千州,見識過真正的天地廣闊之后……”
他目光睥睨,帶著一絲嘲弄:
“才會明白,見我,不過如一粒蜉蝣見青天!反抗?連做我腳下塵埃的資格都沒有!”
血腥的鎮(zhèn)壓立竿見影,再無人敢出聲質(zhì)疑。
隊伍沉默而迅速地向前移動,飛升者們?nèi)虤馔搪暎娂娎U納靈石或簽訂服役契約,只求能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很快,輪到了江巖。
他心中沉重,只想盡快息事寧人。
想起離開宗門時,宗主將宗門積攢多年的上品靈石幾乎都給了他,足有數(shù)千之數(shù),在下界已是一筆巨富。
他取出一個儲物袋,恭敬地遞上:“大人?!?/p>
何頭領(lǐng)接過,神識隨意一掃,眉頭立刻嫌棄地皺起,仿佛看到了什么污穢之物。
他直接將儲物袋扔回江巖腳下,語氣充滿了不耐:
“你這些是什么垃圾?雜質(zhì)這么多,也配叫靈石?莫不是糊弄老子!”
“別人只需要兩千上品靈石,但你...給我拿極品靈石來!要么就去簽契約,先挖兩百年的礦再說?!?/p>
極品靈石?
江巖愣住了。
下界最高只有上品靈石。
至于什么極品靈石,更是聽都沒聽過,自然不可能拿得出來。
“這位大人,我......”
江巖正欲開口解釋,身后卻傳來一陣平穩(wěn)的腳步聲。
秦忘川的目光在江巖身上短暫停留,眸中閃過一絲了然。
‘不愧是主角啊,走到哪都能被針對?!?/p>
他步履從容地越過人群,青衫拂動間已來到隊伍最前方。
那雙淡金色的眸子徑直望向不遠處云霧繚繞的飛升臺,仿佛眼前殺氣騰騰的何家眾人不過是路邊的草木。
當經(jīng)過何頭領(lǐng)身旁時,他甚至沒有放緩腳步。
只是跟在身后的葉見微抬手,六顆流光溢彩的靈石劃出優(yōu)雅的弧線,精準落入何頭領(lǐng)下意識攤開的掌心。
毫無雜質(zhì),靈力純蘊。
“大哥?”江巖下意識的叫了一句。
“走了?!?/p>
秦忘川頭也不回道。
江巖急忙跟了上去。
所過之處,那些兇神惡煞的守衛(wèi)竟不自覺地后退半步,無人敢攔。
何頭領(lǐng)握著手中那六顆極品靈石,臉上青白交錯。
在自已的地盤,被人這樣無視,還是頭一次。
全場死寂。
所有飛升者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相信這人竟是與自已等人一同飛升而來——
不是囂張,不是狂妄,而是徹頭徹尾的漠視。
仿佛何家這些高高在上的執(zhí)法者,在他眼中不過是客棧門前迎來送往的小廝,連多看一眼都是多余。
秦忘川沒有理會身后的人,而是徑直走向廣場盡頭那座古樸的飛升臺。
這臺子正對著通天柱出口,乃是上古時期下界飛升第一人所立,既是臺,也是碑。
本該任由后來者觀摩感悟。
可如今,臺周卻籠罩著層層禁制,光華流轉(zhuǎn)間散發(fā)著不容靠近的氣息。
他腳步未停,頭也不回地開口,聲音清晰地傳遍整個廣場:
“這禁制,是誰設(shè)的?”
平淡的語氣里聽不出喜怒,卻讓何頭領(lǐng)嘴角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