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警員左右架著虛弱無力的虎哥經(jīng)過楊旭身邊時,他惡狠狠地瞪著楊旭:
“姓楊的,算你狠!”
“但你別得意,老子上頭有人,即使進去了也很快出來了,你給老子等著瞧!”
“嗯,我滴乖兒,在里頭好好改造?!?/p>
楊旭伸手拍了拍那有疤的光頭,一副老父親的模樣:
“你爸我在外頭等著你回來,給我磕頭呢?!?/p>
“你——!”
虎哥肺管子都要氣炸了,想沖上去撕爛了這小子的臭嘴。
可他剛被楊旭一腳踹得胸骨斷裂般巨疼,甚至呼吸一下都扯著疼。
頓時淤堵在胸口的惡氣咽不下也吐不出去,最后一口老血‘噗呲’吐了出來,暈死了過去。
警察將暈死的虎哥等人抬走后,為首的警官這才上下打量了眼楊旭,滿眼驚疑:
“小伙子,剛那十幾號壯漢,都是你一人給撂倒的?”
“對的警察叔叔,都是我哥一個蝙蝠輕功,歘一下就把那些壞蛋全部打敗?!?/p>
楊石搶過話,眉飛色舞地手腳齊用比劃著,“那簡直比韋一笑還……”
“行了行了,啥蝙蝠輕功,我看你是武俠小說看魔怔了吧?!?/p>
楊旭哭笑不得地輕拍了下小石頭的腦門。
然后看向那比自已矮半個頭的警察,咧著牙笑了笑:
“這位警官,你甭聽這孩子胡吹。我就是平時練了些散打,碰巧這群都是些紙老虎,這才讓我占了上風?!?/p>
“哦,原來是這樣?!?/p>
這為首的警察并未多想,只當是他謙虛,但看向楊旭的眼里多了幾分欣賞。
隨即朝楊旭伸出手,禮貌地自我介紹。
“我叫張帥,是咱們鎮(zhèn)上派出所的刑偵民警?!?/p>
他說著,又真誠地發(fā)出邀請:
“我看你身手不錯,正好咱們隊里差你這種以一抵十的好苗子,不知道你有沒有想法成為一名為人民服務(wù)的公職人員?”
“看你的模樣,應(yīng)該讀過大學,那筆試、體能測評和政審對你來說肯定沒啥問題?!?/p>
在松坪鎮(zhèn)向龍虎游戲廳這種背地里干著見不得人勾當?shù)氖绿嗔耍门沙鏊比恕?/p>
他這才看見多得的人才,才沒忍住發(fā)出邀請。
“哥,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啊。”
楊石聽了替楊旭感到開心,胳膊肘撞了下楊旭。
當警察多威風,說出去倍有面兒。
楊旭沒搭理他,笑盈盈地看向張帥:
“多謝張警官的賞識,但我沒法答應(yīng)你的邀請?!?/p>
“為啥?”
“我是名中醫(yī),在村里開了家醫(yī)館,過幾天就開業(yè)了。”
他回答的很簡潔。
“原來是這樣……”
張帥聽了有些失望。
但一聽對方竟是名中醫(yī),眼里對楊旭的欣賞更濃了。
醫(yī)者救死扶傷,同樣是一個為人民服務(wù)的了不起的職業(yè)
“那行。按照章程,你和你堂弟需得跟我回趟派出所做個筆錄,沒問題了才能回家去?!?/p>
“行?!?/p>
……
楊旭和楊石做完筆錄從派出所出來,已是下午兩三點。
楊勇和廖婷一直等候在外頭。
他倆聽了楊旭的話,跑來派出所報警。
廖婷本疑惑為啥不直接手機報警,非得他們跑一趟。
即使她沒有詢問楊旭,現(xiàn)在也明白了。
因那些人根本不是楊旭的對手,反而在她們帶警察趕去廠庫的期間,掌握對方犯罪的證據(jù),斷掉那些壞蛋狡辯的機會。
經(jīng)過短暫的兩次接觸,廖婷對楊旭有了初步的了解。
不僅善良,還智勇多謀,是個難得的好男人。
這是這男人在她心里留下的印象。
見兩人出來,楊勇丟掉煙頭,喊了聲。
“他們出來了?!?/p>
廖婷收回思緒,急匆匆迎上前。
她先朝楊旭微笑點頭,才看向嘴角還帶著傷的楊石,語重心長地開口。
“楊石,你擔心死老師了,你以后可別……”
“廖老師,我知道錯了?!?/p>
不等她教育完,楊石乖乖地主動認錯,愧疚地低下頭,“我以后再也不會逃課了,最后一年定會好好學習,努力考上大學?!?/p>
見楊石這般,廖婷也不好再繼續(xù)教育下去。
她輕輕地拍了下楊石的肩頭,“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暑假回去后一定要聽你堂哥的話?!?/p>
“嗯,我曉得?!?/p>
“你個臭小子,膽真肥了啊?竟敢逃課去給人當小弟干黑活?!?/p>
楊勇沒廖婷這般心思細膩,性子直來直去。
他上前勾住楊石的脖子,就開始指著對方鼻子開始教育起來:
“我和你二哥一路都在擔心你,你要日后還不知好歹給你二哥甩臉子,可甭怪我這個堂哥揍你的屁股……”
“大勇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p>
“屁!毛都沒長齊,在咱們眼里就是孩子,回去后你得好好感謝你二哥……”
“……”
楊旭見楊勇有模有樣教育起小石頭來,失笑搖頭。
然后他看向一旁的廖婷,真誠道謝:
“今兒多謝廖老師,要不然小石頭真出了啥事,一切就晚了?!?/p>
“我也沒啥好答謝你的。我在咱們村開了家醫(yī)館,你要是有啥需要我?guī)兔Φ?,隨時給我打電話,保證免費幫你?!?/p>
廖婷這才明白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農(nóng)戶,而是一名醫(yī)生。
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讓她對他的印象又添了幾分好感。
“行?!?/p>
她也不跟他客套,微笑地點頭,“楊醫(yī)生的心意我記住了?!?/p>
送走廖婷后,楊旭和楊石頭坐在電三輪后斗里,楊勇開著車朝村方向駛?cè)ァ?/p>
路上。
有幾分燥熱的夏風,吹亂了車后頭兩人的頭發(fā)。
楊旭單膝彎曲靠坐著,叼著煙,沒主動搭理身旁雙手抱著膝蓋的楊石。
氣氛尷尬了幾秒。
楊石終于忍不住扭過頭,看向楊旭,抱著膝蓋的手緊了緊:
“二哥,你以后……還會對付我爸嗎?”
“呼,我楊旭想對付一個人,他能跑得掉嗎?”
楊旭吐出的煙圈,瞬間被風吹散。
他依舊盯著前方,聲音很平:
“小子,你好歹讀了這些年的書,你爸和你哥干的那些缺德事,不用我說,你心里門清。”
“……”
楊石張了張唇想說些什么。
但二堂哥說得沒錯。
他心里門兒清。
就他爸和大哥干的那些破事。
讓他注定在人前不得不彎下腰板,低著腦袋看人眼神。
更深知。
二堂哥已經(jīng)放過了他爸,已是最大的讓步了,他哪還有臉去記恨對方。
尤其今天他孤身犯險來救自已。
說不定感動是假的。
但哽在喉嚨里的那句感謝,不知怎的,硬是擠不出口。
他皺了皺有些泛酸的鼻子,扭回頭也看著前方倒退的景致,抿緊嘴不再吱聲了。
這是他孩子氣性的最后一絲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