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丑丫還在屋里睡著呢?!?/p>
王秀這土胚房本就不大,能睡人的屋子就這么一間。
要是有點啥動靜,恐怕整個屋子都能聽得見。
楊旭也知道她是害怕把孩子驚醒,于是湊過去小聲的說道。
“別擔心,動靜小點就行了。”
可王秀還是有點不放心,但是瞧著他那急不可耐的模樣,笑著說道。
“要不咱們去別的地方?”
“哪里?”
楊旭有些疑惑,而這時候王秀伸手指了指外面的浴室。
“也行!”
為今之計,也只能將就著來了。
“那我先過去,你待會就來!”
“要不還是一起吧!”
……
一個多小時后,王秀精疲力盡的站都站不起來。
楊旭只得將她給抱回了臥室,然后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了床上。
“嫂子,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他貼心給她蓋好被子,“趁著時間早,我干脆現在去趟鎮(zhèn)把草藥給賣了?!?/p>
本想著下午將藥草處理好,明兒趕鎮(zhèn)。
沒想到王秀幫他處理好了。
反正下午沒事,現在去也成。
“那好,早去早回,等你來吃晚飯?!?/p>
王秀渾身酸軟的很,慵懶裹著被子朝他叮囑了句。
“行,等我回來?!?/p>
楊旭爽朗應下,精神抖擻的轉身出了屋。
雖說這次從王秀體內攝取的元陰不夠醇厚,依舊無法突破那層無形的屏障。
但也算是彌補了下午救三水叔時消耗掉的真氣。
而殊不知。
他那簡單四個字,暖進王秀心坎里。
怔怔望著男人消失的挺拔背影。
恍惚間。
她不是死了男人無依無靠的寡婦。
而是也有人疼愛有人關心的幸福女人。
一個做好飯菜,站在門口盼著在外打拼的丈夫歸來的女人。
這短暫的盼頭。
將她那顆寂寥孤苦的心,填得滿滿當當的。
但她忍不住眼角濕潤,伸手擦拭了下。
然后將女兒摟進懷里,親吻著她額頭,閉上眼漸漸陷入沉睡。
楊旭將整理好的藥草收拾進竹簍里,替王秀鎖好門就出了院子。
背著竹簍,去找大貴叔借摩托車。
田大貴跟他父親楊有才生前關系鐵的很,是穿一個褲襠長大的哥們。
在他癡傻時,大貴叔平日里沒少給他塞錢接濟。
這份恩情。
日后定得好好回報。
走了十分鐘左右。
楊旭來到田大貴院子前。
正好見田大貴蹲在院中修鞋底,便喊了聲:
“大貴叔,我來了?!?/p>
“哎呦,是大侄子來了啊,你可總算舍得來看叔了?!?/p>
田大貴見是他來了。
連忙丟下鞋子,拍拍屁股迎了上來。
“昨兒聽聞你病好了,還被老楊家那些狗糧養(yǎng)的東西為難,叔擔心就去你家找你?!?/p>
“結果你不在家,叔沒法就回來了?!?/p>
“不過你小子出息了啊,不僅病好了,醫(yī)術更是了不得了吶?!?/p>
“這下,你爹媽也總算能在泉下安息了?!?/p>
“叔……替你高興!”
他嘴里一邊念叨著,一邊樂呵呵的招呼他進院子坐。
楊旭知道田大貴是真心替自已開心。
“叔,昨兒我出去了趟,咱倆這才湊巧沒碰上?!?/p>
他跟著叔在屋檐下的矮凳上坐下,笑嘻嘻的撓著腦袋。
總不能告訴叔,那時自個正在朱翠花屋里玩吧。
田大貴心里高興著,沒空多想別的。
“大侄子啊,你今兒來找叔,是不是有啥事?”
“嗯,有點事想請大貴叔幫忙。”
“哦?啥事?”
“我想借您的摩托車去趟鎮(zhèn)上賣草藥……”
楊旭將想法說了。
田大貴這才瞧見他身后竹簍里塞得滿滿當當,上頭還蓋著半張舊化肥袋子。
挑開袋子一角,往里瞅了眼。
瞧清里面那胖墩墩的野生天麻。
頓時瞪大雙眼。
“喲,你還真去溝子山深處挖草藥了???”
田大貴驚訝了下。
隨即哈哈笑了,朝楊旭豎起大拇指:
“你小子如今忒有本事了,竟敢往那隨時丟命的深山里鉆?!?/p>
“早上聽鄉(xiāng)里說起,還以為他們瞎咧咧呢?!?/p>
“也好,這樣一來……我看老楊家那些狗東西也不敢拿你咋樣了?!?/p>
一想到老楊家對楊有才一家做的那些豬狗不如的事,心里氣得不打一處來。
“嘿嘿?!?/p>
楊旭在一旁笑著,后知后覺掏出煙遞上一支。
田大貴接過夾在耳廓上。
但還是不放心,沉著臉叮囑。
“你小子也別覺得自個運氣好,老往溝子山深處跑,這年頭掙錢哪有命重要,聽見了沒?”
“叔,你放心吧,我曉得。”
楊旭憨厚的點頭。
瞅了眼叔腳邊修了一半,破舊不堪的鞋子,沉吟幾秒。
才拍腿站起身。
“那叔,時間也不早了,等我去鎮(zhèn)上回來再找您好好嘮嗑?!?/p>
“成,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哈?!?/p>
田大貴替他掖好背簍上的袋子,才將掛在腰間的車鑰匙,丟給楊旭。
“好嘞?!?/p>
楊旭接過后將竹簍捆牢在后座上,就跨上那輛老嘉陵吭哧吭哧朝鎮(zhèn)上駛去。
這松坪鎮(zhèn)離他們幾個村最近的城鎮(zhèn)。
距離十來公里,摩托車半小時就可以到。
不過一路上都是坑洼的土路。
徒步還好,但騎車準吃一臉的灰塵。
這不。
當他半小時后來到繁華的鎮(zhèn)上,臉上和身上蒙上一層黃灰塵。
灰頭土臉的,就跟逃難流民似的。
但他壓根沒顧上這茬,直奔鎮(zhèn)上最大的藥材店——濟生堂。
想著那里的人識貨,定能賣個好價格。
嘎吱。
濟生堂的玻璃門擦得锃亮,楊旭背著竹簍推開門進去。
一股濃重混雜的藥味兜頭撲來。
“老板,我這兒有……”
“滾滾滾,老子可沒錢打發(fā)你個臭要飯的,上隔壁回春堂找晦氣去!”
柜臺后面,留著山羊胡的胖男人正捧著茶缸吹氣。
見人進來,眼皮撩了一下。
泥馬,哪來的臭乞丐,真晦氣!
于是下意識不等楊旭說完,十分不耐心擺手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