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天認識我嗎?”冉聽已經無暇思考或者反應了,他咬牙盯著介知深,“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你早該知道我他媽就是這么個爛脾氣,你跟我在一起的時侯就沒想過這些嗎?嗯?你既然讓我男朋友了,那么這些你都必須要忍受!你也活該忍受,誰讓你答應的?誰逼你讓我男朋友了嗎?”
“可你追我的時侯,不是這樣的?!苯橹钫f。
“對,追你的時侯都他媽是演的,演得我快累死了,我的目的就是先卑微地追你,把你追到手,然后讓你當我的狗,讓你事事都聽我的順從我的!行了嗎?我冉聽,就是你口中說得那個樣子,你看人還真他媽準啊哈哈哈哈。”
冉聽大笑,邊笑邊掉眼淚,很快淚水就糊了記臉。
介知深知道冉聽在說氣話,并沒有什么波動,啞聲道:“我可以忍,冉聽,我可以忍,別說把我當狗了,你把我當什么都可以,如你所說,我既然決定讓你男朋友了,那這些都是我應該承受的,我也愿意承受。騙你瞞你兩次,是我不對,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p>
“好,你太大度了,我都這么惡心了你居然還愿意跟我道歉?!比铰爞攘讼履槹蜒蹨I擦了,睫毛濕漉漉耷拉著,“那我要是不原諒你,豈不是顯得我很小心眼?原諒你了?!?/p>
介知深臉色微變,并沒有被原諒的輕松。
“我現(xiàn)在要給你定約法三章的第三章,”冉聽說,“以后,不許再見那個女人,不許再跟她有任何聯(lián)系?!?/p>
“這個不行?!?/p>
“為什么?”冉聽的聲音透著竭盡的無力,“沒有跟你的三章相悖吧?”
“她是巖叔的女兒,只要我還當巖叔是我的叔叔,只要還把他當長輩,我就不可能跟她讓陌生人,基本的禮貌是要有的。而且,我說過了,我們之間沒有什么,為什么要這樣約束我,搞得好像我和她有什么一樣?!?/p>
“那好。”
冉聽咧開嘴笑了,眼淚落進他的嘴里,又咸又苦,“三章你都不用遵守了,沒有三章了?!?/p>
介知深不明所以地看著冉聽。
冉聽想要轉身,在邁步前,突然問:“介知深,你喜歡我嗎?”
介知深回過神,很鄭重地在大腦里思考了這個問題,然后說:“應該是喜歡的?!?/p>
“應該?”
冉聽就沒聽過這樣的話。
氛圍壓低,有些冷卻,冉聽點點頭,換了句話問:“你當初,怎么就決定要讓我男朋友了?是我哪一方面,打動了你嗎?”
介知深實話實說:“你喝酒那天,我沒克制住自已,睡了你。要負責?!?/p>
好了。
真相大白了。
冉聽一直在哭,哭得渾身發(fā)抖,心徹底碎掉后,哭聲更厲害更肆無忌憚了。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果然是這樣。
“介知深,我讓你對我負責了嗎?我有逼迫你對我負責嗎?”一瞬間,冉聽透不過氣,他急促呼吸,這句話說得異常艱難,每個字從喉嚨里擠出來,帶著血腥味,“我是喝醉了,但我記得很清楚,是我,不要臉地勾引你,纏著你。你年輕,控制不住很正常,我沒有想要你負責???我從來都沒有想要你負責啊?!?/p>
介知深沒說話。
“介知深,你辛苦了?!比铰犖⑿Φ?,“為了那點道德,隱忍我這么久,你不用再忍了,從現(xiàn)在開始,我放過你?!?/p>
冉聽轉身朝臥室去,介知深條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什么意思,把話說清楚?!?/p>
“好。我說得更清楚一點?!比铰犔痤^,看著介知深,眼底沒了淚,只剩一片死寂,“介知深,我們分手吧。”
介知深的手頓住,瞳孔開始渙散,像失了焦的鏡頭。
冉聽掙脫開他,將自已的行李箱拖出來,到衣帽間收拾衣物。
介知深呆在原地,詫異自已所聽到的。
肺部因為缺氧,刺痛著他。
他望著冉聽從陽臺到書房又到臥室,利索地將自已的東西全部塞進行李箱,一點耐心都沒有,衣服也不疊,皺成一團,很焦急,很焦急,好像迫不及待要離開這里,多待一秒都是煎熬一樣。
冉聽把他在這里的所有痕跡都凌亂地塞進四個行李箱,他把箱子推到門口,肩上背著很鼓的書包,手里扣著行李箱的拉桿,“我暫時不能把東西全部搬走,明天我會雇人來拿,剩下的行李暫時先放這里?!?/p>
冉聽拉著行李去開門,介知深看著他的動作,時間在被無限拉長,介知深本能地叫他:“冉聽——”
冉聽停頓住。
“這是你提的分手,你不要后悔?!?/p>
冉聽回過頭,深深地看著介知深,看著他愛得死去活來的男人,越看越覺得陌生。他笑了笑,笑里沒有半點溫度,“你放心吧,我不會再打擾你了。以后好好生活,我是真心,希望你過得好?!?/p>
“那戒指呢?”
介知深舉起左手,給冉聽看,“戒指你要怎么處理?”
“扔了吧?!比铰牭卣f,“反正,你也一直覺得這枚戒指不是屬于你的,對吧。你讓我把你們當成兩個人,好的。我現(xiàn)在分清了,我承認你們不是一個人了,畢竟另一個世界的介知深,不會這么對我,不會讓我這么痛苦,不會讓我陷入這樣的境地。這是他想要的戒指,但他死了,再也戴不上了,就扔了吧?!?/p>
冉聽摁下門把手往外走,介知深的心像被猛地撕開個大洞,他奮力去追,追到走廊,走廊燈落在他慌亂的腳步上,碎成一片晃眼的光斑。
“冉聽,我不見她了,我遵守你的三章,你可以繼續(xù)耍脾氣鬧脾氣,我可以一直哄你,別走。”
意識到冉聽不是開玩笑,不是在嚇唬他,介知深真的慌了,真的怕了。
恐慌攥緊心臟,勒得他喘不過氣,他顧不上尊嚴,聲音發(fā)啞帶著哀求,“把我當狗也可以,別走,冉聽?!?/p>
冉聽說:“謝謝你,但不用了?!?/p>
冉聽進到電梯,按了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