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遲遲這才抬頭,一扭身,就是介知深十分有威懾力的眼睛,墨色的瞳孔翻涌著駭人的寒意。
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氣場讓葉遲遲身子一抖,呼吸停止了一瞬,“……哥,你怎么,在這里?!?/p>
“不用叫我哥?!苯橹钍栈匾暰€,薄唇輕啟,語氣十分疏離,“我沒有妹妹?!?/p>
葉遲遲有些難堪地低下頭,倔強地說:“你不承認(rèn)也沒有用,我爸爸和你媽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在法律上,你就是我哥?!?/p>
葉遲遲說完,有些委屈地看冉茵一眼,那眼神分明在控訴‘看吧,介知深平時就是這么對待我的。’
葉遲遲的話和她拙劣的表情反倒勾起了介知深的興致,想通了所有的關(guān)節(jié)。
冉聽的反常,還有冉聽縱容謠言四起卻不管不顧無動于衷。
介知深輕佻地打量著葉遲遲,“我學(xué)校那些帖子,是你傳播的吧,葉遲遲?!?/p>
葉遲遲神色一慌,往冉茵身后站了站。
這次冉茵卻沒再護(hù)著她,輕輕撥開葉遲遲的手,把她往前推了半步,“遲遲,你承認(rèn)吧,然后給介知深道歉?!?/p>
“……茵茵?你在說什么?”葉遲遲用眼神暗示冉茵,“我沒有干那些事啊,我不知道什么帖子。”
“你現(xiàn)在嘴硬一點意義都沒有。”冉茵說,“你是覺得介知深是傻子?看不明白這一切?”
“茵茵!你……”葉遲遲不可思議道,“你為什么突然幫著介知深說話?他剛剛是怎么對待我的你沒看到???那個眼神你沒看到!?”
冉茵嘆口氣道:“遲遲,沒有重組家庭是能夠十全十美和和睦睦的,如果你討厭介知深的理由就只有他不承認(rèn)你是他妹妹,和他看你的眼神,那我沒有辦法幫你說話?!?/p>
冉茵的語氣滿是懊悔,“我當(dāng)初還真以為介知深是多十惡不赦的人,犧牲我哥的聲譽去幫你,你現(xiàn)在告訴我只是因為這點小事嗎?”
“小事?你覺得這是小事?”葉遲遲后退一步,哭得更厲害了,“我們是一家人,可介知深的表現(xiàn)好像我和爸爸是寄人籬下,他每次看我我都覺得無比屈辱,這還不夠?這還不夠嗎?”
“你覺得委屈?”介知深聽著,突然低笑一聲,一字一句地說,“既然那么心高氣傲,那就離開我媽的房子,繼續(xù)去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氐疥幇党睗竦某鲎馕荩瑳]有保姆伺候你,沒有廚師為你做飯,只有你和你爸兩個人,那總不會再有寄人籬下的感覺了吧?!?/p>
葉遲遲眼睛一瞪:“你……!”
“葉遲遲,我給你三天時間?!苯橹钍諗苛诵σ?,“把你造過的謠言想辦法澄清了,不要逼我親口告訴我媽?!?/p>
葉遲遲咬了咬牙,淚水模糊了視線,哭著跑了。
冉茵下意識想叫住她,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她再次看向病床上的冉聽,說:“我……是遲遲的女朋友,替她,跟你道歉?!?/p>
“你該跟我道歉嗎?”介知深冷冷道,“你最該道歉的人是你哥。為了一個外人,胳膊肘往外拐,如果不是冉聽?wèi)T著你,縱容你,愿意為了你跟我演戲,你覺得這些毫無根據(jù)的謠言,我媽會相信?”
冉茵羞愧地低下頭:“……我知道了。我會監(jiān)督遲遲,想辦法吧帖子澄清了?!?/p>
“麻煩你照顧好我哥,我還要去趟警局?!比揭鹨?,介知深在她離開前最后提醒她一句,“我不是你哥,沒有資格管你,但看在他的份上,我還是要提醒你,葉遲遲心機(jī)深沉,絕對不似表面那么單純。”
冉茵腳步一頓:“……”
她一時是不會接受自已喜歡那么久的女孩是個心機(jī)女,沒有回答介知深,輕輕關(guān)上病房門,離開了。
“……”
“終于安靜了?!苯橹罡┥砦橇讼氯铰牭哪橆a,“會不會吵到你?吵到你的話,就快醒過來吧?!?/p>
時間一點點流逝,一直到第二晚冉聽才有要醒過來的跡象,那時是凌晨,介知深一天一夜沒合眼,稍微在病床趴了會,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叫他。
“介知深……介知深……”
聲音很輕,帶著一絲虛弱,介知深還以為自已在做夢,幻聽了。沒有第一時間起身。
“……爸媽,001被我毀了。”
冉聽的聲音越來越大,介知深睜開眼睛,眼神瞬間清明。
“冉聽!冉聽——”
介知深起身,打開病床上的小燈。
冉聽眉頭死死皺著,額頭布滿冷汗,不停地在說胡話,從介知深念叨到父母,又從父母念叨試劑,介知深聽不太懂,只能叫他:“冉聽?你在說什么?什么試劑?”
“試劑……試劑不能,不能落在別人手里。所以我——”
介知深認(rèn)真地聽著,冉聽卻突然噤聲,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
介知深又叫了他兩聲,冉聽仿佛沒聽到,滿頭大汗,呼吸急促,胸膛一起一伏,顫抖得厲害。
“冉聽?你怎么了?做噩夢了?”
直到介知深抓住他的手,冉聽才感受到身旁有人,眼神茫然,“介知深……介知深……我,我沒死?”
“在胡說什么?你怎么會死。”
冉聽看著介知深的唇一張一合,皺眉:“你在說什么?你在說話嗎?”
“……”
介知深的心提起來,又試探地叫了遍冉聽的名字。
冉聽仍是一臉懵,他抬手捂上自已的耳朵,“我……好像聽不到了。”
介知深立即拿出手機(jī),打開備忘錄,手指飛快地在上面打字:【你等我一下,我去找醫(yī)生?!?/p>
凌晨,介知深只在護(hù)士站找到兩個護(hù)士,護(hù)士記錄下情況,說要等到天亮醫(yī)生上班才能知道具體情況。
護(hù)士離開后,冉聽還有些驚魂未定,他呆坐在病床上,大腦里還在播放著白天在廢棄倉庫發(fā)生的一切,混亂的畫面讓他渾身發(fā)冷。
介知深坐回床邊,輕輕攬住冉聽的肩膀,歪頭在他耳朵上輕輕親了一下。
冉聽瞬間不呆了,像炸毛的小貓,怔怔地看著介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