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知深站著不動,眼睛直白地盯著冉聽的唇看,又惹得不少人的目光看向他倆。
李箏勢必要為聽哥撐腰,一把攬住冉聽的肩膀,抬起下巴,聲音囂張:“你有什么話就在這說,我聽哥既然跟你分手了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你再挽回也沒什么用,別在這杵著像塊望夫石?!?/p>
介知深緩過神,看著李箏親密地摟著冉聽,腦海又沖進易感期那天的記憶,他從背后將冉聽摟緊,冉聽屈辱的表情中帶著羞澀,喉嚨里溢出細碎的哼嚀,跟現(xiàn)在滿臉挑釁和不屑的冉聽簡直兩模兩樣,判若兩人。
介知深問:“你確定讓我在這里說?!?/p>
冉聽挽上胳膊,身子慵懶地往靠椅上躺:“就在這說?!?/p>
“好?!苯橹羁焖偬蛄讼赂蓾拇剑嗉鈷哌^下唇時眼神變得幽深,“關于我們兩個的結婚證……”
冉聽眼一瞪,迅速反應過來,猛地起身,左手摁住介知深的后腦勺,右手去捂嘴:“閉嘴!”
李箏因為冉聽突然地彈起摔在一旁,他甚至忘記站起來,不可思議地說:“結婚證!?我操——你倆都扯證了?。俊?/p>
“你他媽也閉嘴!”冉聽把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李箏再次踹翻,拉上介知深往外出。
介知深乖巧地在冉聽身后跟著,跟到一個隱秘的地方,冉聽探查四周,甩開介知深的胳膊,警惕道:“結婚證怎么了?長話短說?!?/p>
自從那天從冉聽家離開,冉聽就變得有些冷漠。
介知深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句:“如果我再找你約架,你還會在老地方等我嗎?!?/p>
“你問這個干什么?”冉聽有些莫名其妙,“這跟結婚證有關系嗎?”
“想問。”介知深道。
“……行?!比铰犝f,“不會。”
介知深的大腦沒來由的空白一瞬,怔怔看著冉聽:“為什么?!?/p>
“咱們倆之前打架是因為討厭彼此,發(fā)泄情緒。”冉聽頓了頓,垂下眼睛,“現(xiàn)在我沒那個情緒了?!?/p>
介知深:“你不討厭我了?!?/p>
“我更討厭你了?!比铰犝f。
冉聽只要想起那天介知深從他家醒來說得那番話胸口就像堵著一塊巨石,讓他透不過氣。
介知深剛放松的肌肉又緊繃起來,“那不應該打我打得更狠嗎?!?/p>
“介知深?!比铰牭暤?,“我們倆嘴都親了,還是舌吻。”
介知深眉梢抬了抬,處驚不變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哪有舌吻過的人還約架?!比铰犝f,“據(jù)我所知,兩個舌吻過的人一般只有兩個下場,一個是白頭偕老。”
他一字一句地補充:“一個是老死不相往來?!?/p>
介知深呼吸停止了,連帶著心跳漏了一拍。
“介知深,你覺得我們倆該是哪一種?”冉聽嘲諷道,“我們倆現(xiàn)在約架,不叫打架,叫調(diào)情?!?/p>
冉聽比介知深矮了小半頭,他后背貼在墻上,抬眸看著介知深。
“那你是打算,”介知深音調(diào)沉冷,“跟我老死不相往來?”
沒等冉聽回答,介知深緊接著開口:“你別忘了,這里不是我們那個世界,你和我終究要想辦法回去的?!?/p>
“如果我說,我不想回呢?”
“你不想?”介知深嗤笑一聲,“冉聽,你在這里是個omega,這個社會你不了解嗎?你是要為alpha生孩子的?!?/p>
“我不生誰還能強上了我不成?”冉聽瞪著眼,“這個地方除了讓我長出腺體和生殖腔以外,和之前的世界沒有任何不同,甚至已經(jīng)故去的親人都還在,除了……你這個變動?!?/p>
“我這個變動?我什么變動?”
“你說呢?要不是你易感期像個瘋子,我冉聽這輩子都想不到會跟一個男人做出那些惡心的事!只要看見你,我就會想到你沉重的身子壓在我的身上,對著我起反應?!比铰犌榫w失控,喉結滾了滾,他深吸一口氣,再呼出去時眼睛變得通紅,“只要沒有你,不管哪個世界,對我來說無所謂?!?/p>
介知深渾身的血液沉到腳底。
他不知道自已這是怎么了,身體又僵又麻。
好久沒有過這樣的情緒了,上一次,上次是什么時候……
是他得知父親死訊的時候。
也是像現(xiàn)在這樣,像被人扼住了喉嚨,憋著一口氣不想呼出去,好像連最基本的喘氣都做不到了。
那天冉聽從他家跑后,他拼命克制著自已追上去的沖動。
他知道自已身上的信息素非常危險,連死的心都有了也沒敢邁出一步去追冉聽。
臨時標記后他是舒服了一會,可舒服持續(xù)的很短,冉聽信息素消散后那種灼燒感強烈加倍的襲來,感受過被omega安撫的滋味,再去體驗易感期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焦灼,痛苦仿佛被放大了一百倍。
他只能笨拙地去問Siri該怎么辦,Siri的回答是被標記的omega離開他也會同樣的痛苦。
介知深承認自已當時很壞,因為他竟然慶幸有一個人陪著他一起痛苦,就算那個人不在他身邊。
可當意識到那個人是冉聽,心臟又開始絞痛。
他只能去尋找冉聽,為了不讓自已再次失控犯錯,拿上了劑量很大的安眠藥。
“你把我叫出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嗎?!?/p>
時間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失神的介知深又聽到了冉聽的聲音。
介知深有些站不穩(wěn),強撐著邁開步子,長臂撐在了墻上,“不是。”
冉聽把臉轉到和介知深相反的那面,避開他的目光,“那就快說,我沒空陪你在這沉默?!?/p>
介知深沙啞著開口:“我們兩個的結婚證,是真的?!?/p>
“……”
這次輪到冉聽沉默了。
“是我媽幫我們領的。”介知深道,“我不清楚你跟她說了什么讓她誤以為我們感情深厚,也不清楚她為什么會有你的電子身份證?!?/p>
電子身份證!
冉聽的腦海像有一道閃電劈過。
那天在出租車上試探司機的時候他就隱約意識到結婚證可能是真的,但又有一個bug,不需要本人去領證的條件是要持雙方電子身份證,介知深的媽媽哪來的他的電子身份證。
記憶倒退到他捧著手機想給介知深母親發(fā)消息的那天,那一通三分十六秒的通話記錄,和冉茵鬼鬼祟祟心虛的表情。
“操。”冉聽罵道,“又是冉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