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知深很快移開了視線,冷硬的側(cè)臉繃著。冉聽恰好在此時抬眼,慢了一拍,只看到介知深沒有溫度的后腦勺。
發(fā)梢沾著點(diǎn)窗外漏進(jìn)來的陽光,看起來卻依舊是冷的。
冉聽不知道是怎么熬過這一節(jié)大課的,課一結(jié)束他就從位置上彈起來去叫介知深,箭步?jīng)_上前,“介知深!我有話跟你說,你等一等!”
介知深不明白短短一晚冉聽怎么就像變了個人,昨天他跟冉聽打架沒有很用力吧?也沒打到腦子。
“介知深你等等我!”
介知深單肩背上書包往外走,步伐非???,顯然不想聽。
“介知深!介知深——”冉聽頑強(qiáng)地在身后追,追出教室,“你能聽我把話說完嗎?我腦子沒有病我很清醒!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把我們所有事情都跟你講一遍!你可能就會想起來了!介知深!”
介知深舌尖頂了頂口腔內(nèi)壁,疾行的雙腿突然停下,他豁然轉(zhuǎn)身,怒指著冉聽警告道:“再跟著我,報(bào)警抓你?!?/p>
“……”
“尾-隨-犯?!苯橹钜蛔忠活D地補(bǔ)充,說完便再次疾行。
冉聽被介知深瞪的那一眼給嚇停,兩只腳像被藤蔓纏住,重得抬不起來,怎么都邁不開了。
冉聽尾隨介知深,李箏尾隨冉聽,最尾部還跟著幾個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小弟。
“箏哥,這到底什么情況???聽哥今天這是怎么了?”
“這不是很明顯嗎!”李箏憤憤道,“聽哥想跟介知深打架!介知深怕輸不敢迎戰(zhàn),慫貨!”
幾個小弟都恍然大悟地點(diǎn)點(diǎn)頭。
“行了!你們都走吧,聽哥這邊交給我!”
“行嘞!那我們?nèi)ゾW(wǎng)吧開黑了,箏哥你給點(diǎn)力,把聽哥哄好咯,有什么消息群里說?!?/p>
李箏握拳敲了敲自已的胸口,“放心!”
他自信往前,摟住正望著介知深離開的那條路發(fā)呆的冉聽,“聽哥,介知深不愿意陪你打就不愿意唄,非跟他打干什么?我陪你練練手也行啊,你要舍不得打我,咱去拳擊館?我還有會員呢。”
冉聽麻木的身體動了動,側(cè)頭,視線落在李箏摟著他肩膀的手上。
意識到自已已經(jīng)不算是直男了,冉聽不著痕跡地躲開,聲音低啞:“我沒有心情,你自已去吧?!?/p>
冉聽吸了口空氣用來延續(xù)生命,踩著介知深走過的路往前走。
“哎!聽哥你很不對勁,到底怎么了嘛!你跟我說說我開導(dǎo)開導(dǎo)你。”
冉聽頭也不回地說:“失戀。”
“失戀?害,多大點(diǎn)事?!崩罟~不在意地?cái)[擺手,“不就是失戀嗎………………………………”
“………………失失失失失失戀?。??!?”
李箏嗓子都喊劈叉了,“你什么時候戀的!談戀愛不告訴兄弟666,都失戀了我才知道!但你失戀就失戀,總找介知深干什么?就他那嘴惜字如金的,你指望他安慰你?他不笑話你就不錯了——哈哈哈——”
李箏追上冉聽,興奮地挫著手,“我去買瓜子,咱坐下來,細(xì)說?”
“我現(xiàn)在只想回家,一個人靜一靜?!比铰牭?,“再見?!?/p>
不顧李箏八卦的心,冉聽離開學(xué)校,回到出租屋。
在寬敞明亮的大別墅住習(xí)慣了,再回到狹窄的出租屋,總讓冉聽有一種喘不過氣的錯覺。
往床上仰的時候還被硬邦邦的床板磕到了后腦勺。
冉聽捂著后腦勺坐起來。
有種孤立無援的感覺。
他的事甚至沒有辦法去跟任何人說。
誰聽了都會覺得他有病。
更悲催的是,這個世界的茵茵不在了。
冉聽無意識地嘆了很多口氣,胸腔堵得難受,只能安慰自已冉茵還活著,只是在另外一個世界而已。
冉聽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冉茵,在另個世界能夠平安、喜樂,但愿冉高鶴和喬怡能好好對待她,對待他們僅剩下的,唯一的女兒。
天馬行空想了很多,冉聽用被子捂上臉,沒一會又在里面微微抽泣,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從被子里溢出來。
一直到深夜,昏昏沉沉睡了一覺,醒來后冉聽就跟開了智一樣。
他打起精神,眼神漸漸清明。
最壞的結(jié)果是介知深死去,他再也見不到介知深。
雖然現(xiàn)在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但不管再壞也不會壞到只能看著介知深的尸體哭,只要介知深現(xiàn)在還是個活蹦亂跳的人,不就是重來一次嗎?往好處想,他還年輕一歲,就像重生了。
甚至課堂上的內(nèi)容他都提前一年學(xué)完了,這跟拿到未來一年的劇本有什么區(qū)別?占盡了優(yōu)勢!
他和介知深在另個世界都能相愛,在這個世界為什么不行?只要把介知深追到手,讓介知深再次被他的魅力所折服!那不就是皆大歡喜的Happ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