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所有事情都串聯(lián)起來,之前介知深搞不明白的事好像一下就清晰了。
“之前追你的那些人,是為了001?”
“是?!比铰犝f,“我不想毀掉爸媽的心血,所以拼命護著,但直到昨天我才知道自已錯了,或許我當時就該打碎001?!?/p>
介知深追問:“那么多人,001沒有被奪走?”
“我把001裝進了普通抑制劑的盒子里。”冉聽抬眼看著介知深,“他們沒有察覺,001就被我注射進自已的身體里了?!?/p>
“…………”
實在荒謬又可笑,兩支001各在冉聽和他的體內,等同在說他和冉聽必須死一個一樣。
“冉茵手里那支001丟了很久,我有猜到是葉遲遲拿的,但沒有證據(jù),也不清楚葉遲遲怎么會知道001的樣子和作用。”冉聽問介知深,“她說在你體內,可怎么會呢?你被扎了一針,不可能自已不清楚吧?”
介知深的眼睛飄了下,沉進某段模糊的回憶里:“我媽生日那晚,我被灌了很多酒,腦子一直不清醒,回到房間后意識就開始模糊?!?/p>
“我感覺有人進了我的房間,在我后頸刺入了什么。但我動不了,醒來還以為是夢。我酒量確實不好,但以前喝酒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現(xiàn)在想想,大概酒有問題。”
冉聽徹底啞了。
001對外只有一支,實際上冉高鶴和喬怡偷偷復制了一份,所以陳時遇和葉遲遲各自認為這世上僅有一支。葉遲遲這么做,是鐵了心想要介知深死在實驗室里。
牙齒狠狠咬住下唇,冉聽眼底燃起決絕,他不會讓這種情況發(fā)生。
“介知深,你最近不要出門。”冉聽說。
“你昨晚說你父母想要你的命。”介知深的面龐籠上一層晦色,“是因為他們研究強效抑制劑無法,所以……想把001從你身體里提取出來?”
冉聽點頭。
“提取001,一定會死?”
“一定會。”
介知深和冉聽長達半分鐘的對視,空氣里彌漫著窒息的沉重,忽然,冉聽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冉茵。
冉聽接了電話,冉茵在那頭焦急地說:“哥,現(xiàn)在立馬回家一趟?!?/p>
只留下一句,掛了電話。
冉聽看介知深一眼,“我得……回家一趟?!?/p>
“不行?!苯橹钭プ∪铰牭氖滞?,“要么別去,要么我跟你一起。”
“我爸媽現(xiàn)在說不定在滿世界找你,你跟我一起是要自投羅網(wǎng)?”
“你爸媽對你都動過那樣的心思,你覺得我可能會讓你一個人去找他們?”
冉聽:“我畢竟是他們的親生兒子,有這層血緣在,即使他們有這個想法,但也不敢真的去實行,你……”
冉聽的話還沒說完,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喧嘩,夾雜著保安的呵斥和人群的推搡聲,“你們不能進去——后退——都后退!”
冉聽立即下床,走到落地窗邊猛地掀開窗簾。
院子外黑壓壓一片人,舉著相機和手機不要命地往里擠,刺眼的白光穿透玻璃,晃得人太陽穴突突直跳。
幾個安保背靠柵欄極力抵著人群,但硬撐罷了,人數(shù)是不對等的,隨時都會被沖垮。
身后響起介知深的腳步:“怎么了?”
冉聽忙把窗簾合上,轉頭時臉色發(fā)白,“外面全是記者,你別被拍到了?!?/p>
“那。”介知深問,“我要藏一輩子嗎?!?/p>
冉聽抿了抿唇,抬起下巴朝介知深笑:“你信我,我能解決?!?/p>
“怎么解決?又要一個人?”介知深盯著他。
“互聯(lián)網(wǎng)是沒有記憶的,這很明顯是葉遲遲買的熱搜,熱度能保持多久?不到一個星期大家都會忘記?!比铰犜诮橹罹o繃的唇瓣上親了口,哄道,“先委屈一下,在家待幾天,我現(xiàn)在下樓趕他們走。”
冉聽快速到衣帽間換好衣服,臨出門前,他趁介知深不注意,將結婚證塞進了包里。
“介知深,你不許出門,不論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你都不許背著我出門。”
冉聽留下這句,只身一個人走出別墅。
聽到外面撕心裂肺的喊叫冉聽才知道別墅的隔音效果有多好。
“有人出來了——”
“是不是介知深!是不是介知深出來了???”
冉聽硬著頭皮往外走,記者的攝影機透過院子外的柵欄‘咔咔咔’一張接著一張。
冉聽瞬間被人群團團圍住,物業(yè)的安保集體出動都攔不住他們。
話筒懟在冉聽的臉上,七嘴八舌的聲音重重砸下來:“你是介知深嗎!?”
“介知深你對于你妹妹在網(wǎng)上發(fā)表的言論你怎么看?”
“請問你是否愿意犧牲自已為全世界的omega謀取性別自由?”
冉聽怎么擠都擠不出去,頭頂是比他腦袋還大的攝像機,臉前是堆在一起的話筒,身前全是人。
“都他媽給我滾——”
他對著話筒大喊一聲,喧鬧的人群終于安靜幾秒。
“我不是你們口中的介知深,我也不認識什么介知深,這里是我家!你們現(xiàn)在的行為已經(jīng)算得上是私闖民宅,再他媽賴著不走我報警了——”
“不是介知深?”
“……好像確實不是,介知深是alpha?!?/p>
“操,那你們擠什么啊。”
“這棟不是介知深家?這么多棟哪一棟是?”
“別散!就在這附近守著,我就不信介知深不出門不回家!”
記者們漸漸往后退,卻又沒完全散開,互相推搡著,幾分鐘了還在原地打轉,冉聽在人群里被擠來擠去,腳下一滑,重重摔在了地上。
手背被好幾只腳踩過,十指連心,傳來火辣辣的疼。冉聽被安保扶起來:“業(yè)主!業(yè)主您沒事吧?”
冉聽咬著牙,終于從縫隙里鉆出去,罵道:“你們物業(yè)怎么什么人都放進來?。课椰F(xiàn)在有事不跟你們計較,等我回來如果還這么多人圍著!我投訴你們!”
安保點頭哈腰地跟冉聽保證:“您放心——在您回來前絕對處理完!”
別墅二樓,介知深一動不動地立在落地窗前,窗簾被他掀開一道細縫,他清楚地望著冉聽摔倒、被踩。
指尖死死摁在手心里,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