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車間正在運作生產(chǎn)中,高專家和工程師本想讓生產(chǎn)先停下來,免得因為轟鳴的機器聲讓交流變得困難。
可還不等高專家抬手示意時,安東就已經(jīng)抬手制止。
“不運轉(zhuǎn)生產(chǎn),我怎么能看得出來問題出現(xiàn)在哪里?就這樣參觀吧,我今天也只是說一些問題和意見罷了?!?/p>
話落,高專家和工程師都下意識看向蘇梨,蘇梨在旁揚聲翻譯,畢竟機器聲音確實不小,她若是不提高音量,專家和工程師都很難聽見。
高專家聽清楚后,自然不會拒絕,便尊重的朝著安東專家點頭示意。
孟芳舒攜著安東一起巡視車間每一個生產(chǎn)的機器,安東時不時皺皺眉,嘴里飛速的說著什么。
這都是難懂晦澀的專業(yè)用語,甚至到技術(shù)參數(shù)時,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安東用了極其冷僻的方言詞。
蘇梨知道這種時候沒法實時跟高專家翻譯,一會阻擋安東的思路,二是她要更精準(zhǔn)準(zhǔn)確的傳達(dá)翻譯,不能有一絲疏漏,不然只會弄巧成拙。
安東說的快,她也不驕不躁,只不動聲色的從包里拿出筆記本和鉛筆,低頭簡練的記下安東專家的幾個重點。
她將機器的編碼型號和問題要點記在一起,也方便她待會向高專家復(fù)述翻譯。
孟芳舒一直在有意無意的觀察著蘇梨,蘇梨的表現(xiàn)的確挺讓她驚詫,她甚至很清楚自已剛?cè)ヌK國當(dāng)交換生的時候,同樣受到排擠,同學(xué)小組們都故意說著生冷詞,亦或者是蘇國其他城市的口音,就是為了讓孟芳舒難以理解。
他們也怕這個從華國來的女同學(xué)把他們蘇國的技術(shù)都學(xué)過去。
真的讓她學(xué)會了,她不就回去報效自已國家了么?
孟芳舒當(dāng)時就憋著一股勁,對方越排擠防備她,她就要越爭氣。
黑省女人也不搞那些虛偽的伎倆,她可以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在實驗室里去研究技術(shù),還要練習(xí)口語。
孟芳舒一直認(rèn)為只有拼搏到極致的人,才配得到成功,才能有所獲得。
如今,她從蘇梨身上看到了自已當(dāng)年的影子。
只不過蘇梨的長相更柔一點,會讓人有先入為主的印象,會覺得她是得靠男人保護的人,遇到事了,眼圈一紅,朝著旁人撒撒嬌,再去解決問題。
但通通沒有。
蘇梨的柔不代表她不堅韌,打破了別人對她的傳統(tǒng)偏見。
孟芳舒也知道安東是故意說的很快,其中用了不少冷僻詞,原因還不簡單嗎?繼續(xù)刁難蘇梨,讓京都軍區(qū)學(xué)習(xí)的過程中緩慢受阻。
以此為蘇國爭取更多的利益,讓華國這邊的專家和工程師們都得乖乖低頭,虛心向他請教。
孟芳舒知道安東是什么臭德行,但她此次能回來,也是托了安東的福。
安東追了她八個月,她現(xiàn)在雖然同意和安東在一起了,但工作上的事,她不便插手。
一圈走完后,機器的嗡鳴聲吵得蘇梨耳朵有些疼,不過看看幾位專家面色淡然的模樣,她自然不會表現(xiàn)出來。
等高專家?guī)е麄冏叩礁舯诘男菹⑹視r,蘇梨這才不緊不慢的將手中記下來的筆記,一一翻譯給高專家和工程師。
都是對每一個機器提出的改進意見和其中的零件問題。
高專家和工程師聽到后,兩人皆神情專注,仔細(xì)的確認(rèn)著每一個細(xì)節(jié)。
見蘇梨說的那么行云流水,安東不禁一愣,眼前的女人真的有兩把刷子,連他說的一些生僻詞都能翻譯出來的話,那真的是做足了準(zhǔn)備。
他不禁低頭看向孟芳舒,孟芳舒朝他點了點頭。
以兩人之間的默契,安東便徹底清楚,蘇梨翻譯的都是對的。
有了這些問題的提出,高專家靈感迸現(xiàn),并表明今晚就會帶著工程師一一改進。
一眾人走出車間時,門外士兵列成一排,嚴(yán)格確保著安東和孟芳舒專家的安全。
夕陽西下,聞?wù)岩皠偤妹ν晔掷锏氖虑?,大步流星的走過來。
陽光照在他的背影上,在地上勾勒出一道修長的影子。
他不動聲色的在蘇梨臉上看了一眼,見對方小臉鎮(zhèn)定,看他的眼神清白無辜,聞?wù)岩皦毫藟好夹?,什么時候,見自已媳婦,他還要裝作一副不熟的樣子?
他們是并肩作戰(zhàn),不是要隱藏夫妻身份。
聞?wù)岩靶闹袩o奈,但媳婦說的話,就是比天大,他也不會做出讓蘇梨窘迫的事。
來到安東和孟芳舒專家面前,聞?wù)岩氨〈捷p啟,“安東專家和孟專家的工作結(jié)束了嗎?”
這句話不用蘇梨翻譯,孟芳舒就已經(jīng)爽朗開口:“結(jié)束了,有蘇梨同志在旁翻譯,效率又高又快,你們從哪找來這么優(yōu)秀的人?”
嗯?被孟專家夸了?
蘇梨唇角彎了彎,淡然的接受別人的夸獎。
聞?wù)岩靶睦镙p嚀,他媳婦,能不優(yōu)秀嗎?
連他自已都慶幸,單身二十八年,最后能娶到這么好的一個媳婦。
“蘇梨同志畢業(yè)于南城師范大學(xué),在校期間就一直成績優(yōu)異,刻苦認(rèn)真,各項都拔尖,京都軍區(qū)十分珍惜蘇梨同志的能力和才華?!?/p>
聞言,蘇梨差點輕咳出聲,聞?wù)岩案墒裁础?/p>
孟專家夸兩句客氣客氣得了,他怎么還接上話茬了。
甚至夸的比孟專家還要過分……細(xì)致。
孟芳舒在兩人臉上掃了一眼,忍不住笑。
這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這兩位表現(xiàn)的再低調(diào),孟芳舒也能嗅出欲蓋彌彰的味道。
“看來還是聞參謀長更會夸人,有這張嘴,找媳婦挺簡單的吧?!?/p>
聞?wù)岩懊娌桓纳骸安惶珪淦渌呐?,只會夸我媳婦?!?/p>
蘇梨:?
孟芳舒面上的笑意也一滯,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她是不是聽出了些什么?
合著,這兩人是夫妻啊。
再看蘇梨,小臉保持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連多一絲破綻都不愿意露出。
安東作為唯一的外國人,在旁聽不懂,忍不住伸手揪了揪孟芳舒的袖子,“你們在說什么?芳舒,在我面前,你要說俄文,不要說中文,我聽不懂?!?/p>
這語氣似控訴,似撒嬌。
孟芳舒抬頭看去,操著流利的俄語:“他們是夫妻,看起來是不是很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