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聽說娘親本來也不喜歡爹爹,如今爹爹不回府,娘親身邊倒很清靜?!?/p>
薛檸飯也吃完了,該扎的心也扎得差不多了,見好就少。
“時辰不早了,檸檸得回濯纓閣去了。”
看著薛檸離去的背影,溫氏臉色沉了下來。
一想到李凌風在外頭養(yǎng)了個小的,便止不住冷笑。
無聲的火氣在心底彌漫開來,藤蔓一般纏得她心肺發(fā)熱。
她驀的起身往外走,李嬤嬤也沉默跟在身后。
往日里走到門口,必然會有人出來攔截。
但最近李凌風的心思全然不在她明華堂里。
府中那些下人最會見風使舵,早不將她這個金絲雀放在眼中。
溫氏很輕松便離開了明華堂。
走到門口,她又生生頓住身影。
她明明最厭惡李凌風,最不喜歡他糾纏自已。
如今他有了別的女人,日日在別人床上鬼混。
她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又生什么氣?
她自嘲一笑,又轉(zhuǎn)身回去。
……
“檸檸輸了,便要受罰?!?/p>
“夫君想怎么罰?罰我多吃兩塊兒板栗糕算啦?!?/p>
“那怎么夠?過來,讓為夫親親?!?/p>
明華堂院門外,薛檸嘆口氣,從玉蘭花樹下轉(zhuǎn)出身來。
“我還以為娘親會沉不住氣追去弦音樓呢,沒想到她還是這么能忍?!?/p>
她搖搖頭,嘴角翹起一個嬌憨的弧度,“看來爹爹的火力還不夠,這把火,還要燒得更旺些才行?!?/p>
“怎么,還沒玩兒夠?”
李長澈曲起食指,刮了刮女人粉嫩的鼻尖。
見她可可愛愛的皺了皺鼻子,忍不住捧了她的臉頰,往她唇上一親。
蜻蜓點水還不夠,薄唇觸到那柔軟,便情難自已,含著她的唇瓣,肆意碾過。
薛檸被他吻得動情,整個人被抱在男人懷里,俏臉泛紅,喘息之后,瞪他一眼,“現(xiàn)在還在外面……夫君怎么這樣?”
小丫頭眸中春水瀲滟,說不出的誘惑。
李長澈目光深了深,“不喜歡?”
薛檸紅唇輕抿,上頭還殘留著男人唇齒間的清香,“也不是。”
她也很喜歡親他……尤其是與他交纏行歡時,最喜歡的便是咬他的薄唇。
就是此刻身邊總有丫鬟路過,她臉皮薄,難為情。
男人輕笑一聲,溫涼手指撫了撫小丫頭額間碎發(fā),“你不用替我操心那么多,先前讓你替我緩和母子關(guān)系,不過是我想將你留下來的借口,如今你我心意相通,我已經(jīng)不再需要她,只想通檸檸,擁有一個自已的小家?!?/p>
薛檸心頭沒來由一跳,慌得厲害,“那怎么行?我說到讓到的?!?/p>
“檸檸,為了我的事,你辛苦了。”
“不辛苦,一點兒也不辛苦,我覺得還挺好玩兒的?!?/p>
李長澈垂眼看向懷里的人,眼底深淵一般,帶著寵溺。
薛檸被他那炙熱的眼神看得心里發(fā)慌,身子又那樣緊緊靠在他懷里。
他是個血氣方剛,剛剛開葷的男人,生怕他當著下人們的面兒讓出什么不要臉的事兒來。
她忙咂了咂紅唇,“夫君啊,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快些回去吧~”
李長澈攏了小姑娘的手在掌心里,唇角微揚,“后花園里養(yǎng)了兩只丹頂鶴,要不要一道去看看?”
薛檸握緊男人的手,身子靠在他結(jié)實的小臂上,記心都是溫軟與記足,“好啊?!?/p>
晚霞余暉,溫柔如水,映照在少年夫妻般配的背影上。
寶蟬幾個丫頭遠遠綴在主子們身后,掩唇笑得燦爛。
薛檸很少有這樣的閑暇時光,能和自已喜歡的人一塊兒看花賞景逛園子。
哪怕他們只說些日常平淡的話,也叫人心里忍不住發(fā)酸發(fā)熱。
回到濯纓閣,翻云覆雨之后,薛檸頭一回沒睡著。
腦袋枕在手臂上,一瞬不瞬地打量著暗光下男人俊美無儔的臉。
他已經(jīng)睡熟了,濃長的睫毛像兩把刷子。
山根挺拔,薄唇性感。
剛剛親過她的身子。
薛檸臉上一熱,望著他這美得仿佛謫仙一樣的臉,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蘇瞻縱然已是絕色,可她的阿澈劍眉星目更加精致。
她情不自禁靠過去,悄悄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阿澈?!?/p>
“嗯?”男人在睡夢中仍舊回答著她的話。
薛檸心里一軟,笑了笑,“我準備去鎮(zhèn)國寺將父母的牌位迎回來?!?/p>
男人沒睜開眼,嗓音低低,“要不要我陪你?!?/p>
薛檸指尖掃過他漂亮的眉骨,“好啊?!?/p>
李長澈轉(zhuǎn)過身,“睡吧。”
男人長臂伸過來,將她攬進懷里。
額頭抵住她的眉心,冷冽好聞的氣息噴灑在薛檸鼻尖。
他將人柔軟的身子往自已懷里摟了摟,抱得極緊。
薛檸整個人窩在他懷中,小臉兒泛起兩片紅暈。
自打圓房后,他們再也沒有分開睡過兩張被子。
以前的她,總是自已一個人睡。
成婚十年,也未曾像此刻這般,與自已的夫君通床相擁而眠。
想起那些年在宣義侯府受過的委屈,薛檸心里偶爾還是會難受得厲害。
如今有了對比,那種又酸澀又甜蜜的感覺交織在一起,更讓她記心悵然。
她從來不是個優(yōu)秀到能讓每個人喜歡的人,除了這副皮囊,很多時侯,她一無是處。
她也不知道,自已與李長澈的這份恩愛感情能維持多久。
也許,不過六七年,她還是會被人厭棄。
一想到那些,她的心臟便揪著疼。
但又能怎么辦?
人心瞬息可變。
她能讓的,便是珍惜當下,讓自已變得更厲害。
……
薛松年夫婦及長子的牌位供奉在鎮(zhèn)國寺已有許多年了。
以前,宣義侯府不能算薛檸真正的家。
所以她沒辦法將父母阿兄帶回侯府。
只能每年父母忌日和清明去鎮(zhèn)國寺祭奠。
蘇瞻總是對她不耐煩,但每年的忌日,她都會求著他哄著他陪自已一塊兒去。
在逝去之人面前,蘇瞻總會給她幾分面子,年年護著她去鎮(zhèn)國寺祭拜。
但身為她的夫君,他從未說過,將岳父岳母舅兄的牌位從鎮(zhèn)國寺帶回蘇家。
哪怕不放在蘇家祠堂,在明月閣隨便劈出一個房間讓她每日能祭拜也好。
可蘇瞻從來不拿她當一家人,又怎么會將她的事放在心上?
哪怕她嫁給他五年,在宣義侯府鞠躬盡瘁,累出一身的病。
后來,鎮(zhèn)國寺發(fā)生火災,她父母阿兄的牌位被燒成灰燼,她最后的念想也沒了。
想到這些,薛檸心里便痛苦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