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檸眼里露出幾分疑惑,“那……我們要原諒她們嗎?”
她其實更想看秀寧郡主吃癟。
畢竟上輩子她總是喜歡捉弄自已。
在每一次宴會上,都讓她格外難堪。
如今好不容易輪到她丟人,她不太想讓她輕易被原諒。
李長澈沒看薛檸,大手卷起一本書,“你先去沐浴,此事,為夫自有法子解決?!?/p>
薛檸微愣,從她的角度,只能看見男人濃密的睫毛,在他清冷的俊臉上落下兩團好看的陰影,這男人長得也太過極品了些……他的膚色比女子還白,那長睫桃花眼,比女子還精致,再看那挺拔的山根,感覺她都能跳上去攀爬了。
就算每日啥也不干,光是對著這張臉,誰的心情不愉悅?
薛檸紅著臉點了點頭,褪了發(fā)髻上的釵環(huán),拿了自已的寢衣走進凈房。
……
夜色如墨,春雨細細。
謝凝棠在傘下跪得腿都麻了,卻還不見薛檸出來。
她滿心怒火,卻又無處發(fā)泄。
而蘇清跪在她身側,時不時便挪動身子,偶爾發(fā)發(fā)牢騷,聽得人心情越發(fā)煩躁。
鎮(zhèn)國侯府左鄰右舍都是朝中要員,對面還是御史臺賈大人的府邸。
她今兒既被父王與李長澈強逼著前來賠罪道歉,便索性好戲做到底,讓全東京的權貴們都看看,薛檸如今攀了高枝兒,是怎樣一副恃強凌弱的惡毒嘴臉。
可她都在大門口跪了一整天了,那個賤人怎么還不出現(xiàn)!
春雨濡濕了謝凝棠的黑發(fā)。
她跪在原地,身子搖搖欲墜。
“郡主——”
她差點兒堅持不住,好不容易才被蘇清扶住了。
蘇清自已臉色也不太好看,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哭道,“郡主再堅持堅持,不然李世子真會打斷你我二人的腿,我也就算了,可郡主金枝玉葉……”
想起李長澈逼她前來給薛檸道歉時說的那句話,謝凝棠又咬了咬牙,穩(wěn)住了身形。
李長澈說得對,父王兒女眾多,她不確定父王會不會犧牲她與鎮(zhèn)國侯交好,若不妥協(xié),說不定只有死路一條。
她扯開嘴角,勉強笑了笑,“世子和父王會幫我們的,四妹妹別急。”
蘇清眸中含著一抹希望,“郡主,世子哥哥怎么還沒來?”
她們已經(jīng)在這里跪了一天了啊……哪怕東京城很大,鎮(zhèn)國侯府距離宣義侯府很遠,可世子哥哥也該來了。
謝凝棠緊咬著蒼白的嘴唇,腦中想起蘇瞻在樊樓里對自已的維護。
她不相信蘇瞻會對她置之不理。
見雨中小鈴鐺匆匆跑來,便冷著臉問,“世子呢?”
小鈴鐺哭喪著臉道,“郡主,世子今日并未回府,說是嚴大人病情突然嚴重,他人還在嚴家?!?/p>
謝凝棠臉色發(fā)白,“什么?”
他的妻子在外被人欺辱,可他還在嚴家?
小鈴鐺渾身濕透,聲音越來越弱,“謝老夫人處奴婢也問過了,老夫人說,郡主自已惹的禍端,自已處理?!?/p>
謝凝棠渾身一冷,僵在原地。
正發(fā)呆的當口,卻見鎮(zhèn)國侯府的側門突然打開,一行人從里面出來。
蘇清忙激動道,“郡主,薛檸終于來了!”
謝凝棠眼前一陣模糊,她怨憎的眸光,透過風雨,冷冷朝來人看去。
卻沒看見薛檸的臉,而是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穿著華貴的老嬤嬤。
她目光一怔,“薛檸人呢?”
張嬤嬤面無表情,“我家少夫人金尊玉貴,豈會親自前來見你們?!?/p>
謝凝棠疑惑,“那——”
張嬤嬤嘴角微翹,眼底卻無半分笑意,“謝夫人,我家世子有請?!?/p>
謝凝棠愣了愣,終于得以起身。
她渾身麻木僵硬,在小鈴鐺的攙扶下才顫巍巍站起來。
蘇清不比她好多少,二人緩緩跟在張嬤嬤身后,踏進了鎮(zhèn)國侯府側門。
這一路,走了許久,才終于到了濯纓閣。
謝凝棠睫羽早已被春雨淋濕。
她與蘇清被安排站在院子里。
她抬頭環(huán)顧了一下薛檸如今的居所。
原以為她嫁到李家,日子會過得不好,沒想到竟住得這般豪華。
連她在懿王府的院落,也沒有這個大。
院中花木蔥郁,生機勃勃,廊下宮燈搖曳,燈火輝煌。
已經(jīng)過去一整日,也沒傳出鎮(zhèn)國侯夫婦對薛檸有何懲罰。
難道他們竟半點兒也不在乎薛檸與李世子有沒有圓房?
這么丟人沒用的兒媳婦,他們也肯接納?
她抿了抿嘴角的雨水,眼底閃過一絲怨毒嫉妒的精光。
忽的,主屋大門打開。
一聲脆響,一道氣場挺拔的身影從門內(nèi)踱步出來。
謝凝棠目光凝滯,看清男人那張豐神俊朗的臉,心跳幾乎停拍。
他英俊,高大,芝蘭玉樹。
一襲素白錦袍,少了今日晨時的肅殺冷厲之氣,多了幾分溫文儒雅。
如此俊美的男人,又有權有勢有地位,真是太便宜薛檸了。
為何薛檸可以,她不可以?!
她也不知自已這會兒是如何鬼迷了心竅,望著李長澈那骨質清冷的臉,竟詭異的生出一陣鋪天蓋地的嫉妒與委屈,她嘴唇顫了顫,露出一個楚楚可憐的表情,“李世子,我已經(jīng)道歉了,你還要棠棠如何?”
李長澈恍若未察覺她的用意,走到她跟前。
對著這張臉,謝凝棠呼吸一緊,眼中秋波流轉,極盡誘惑嫵媚。
“世子若想讓棠棠給薛檸妹妹道歉,為何不讓棠棠見薛檸妹妹一面?”
說著,身子站立不穩(wěn),踉蹌著往前倒去。
原以為男人會扶住她,沒想到他竟面無表情避開了她的觸碰。
謝凝棠狼狽地倒在地上,眼圈兒一紅,適時露出一抹女子該有的倔強,“世子,我已經(jīng)這般委屈求全了,你究竟還要羞辱我到什么時候?”
李長澈將女子拙劣地把戲看在眼里。
他半蹲下來,看著她楚楚可憐的表情,冷眸瞇了瞇。
“委屈?我看你興奮得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