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遠看她緊張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又不打你,你怕什么?”
田瑩皺了皺眉,語氣里帶著幾分不安:“我也不知道怕什么,一看到這樣的情況我就心慌?!?/p>
陳銘遠又往前看了看,覺得不像是打架斗毆,倒像是車友聚會。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終于看清楚了——雙向四排的車道上停滿了各種車輛,有跑車、改裝的轎車,還有越野摩托。
這些車的大燈全都開著,亮得刺眼,似乎是在為飆車做準備。
陳銘遠把車開到跟前,發(fā)現(xiàn)路已經(jīng)被堵死了,根本過不去。
現(xiàn)場亂哄哄的,根本沒人搭理他,仿佛他和他的車是透明的一樣。
“來來來!”有人大聲張羅著,“摩托車先上道!”
幾輛摩托車手跨上車,后座上還坐著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
“嗡……嗡……嗡……”
引擎轟鳴聲瞬間響起,震得人耳朵發(fā)麻。
摩托車排成一條橫線,蓄勢待發(fā)。
又有人喊道:“還有下注的嗎?”
“我再押紅車一千。”
“我押綠車五百?!?/p>
一陣喧囂過后,有人喊道:”停止下注,摩托車準備?!?/p>
“嗡……嗡……嗡……”
引擎的轟鳴聲越來越大,震得人心跳加速。
一個人走到橫線前,舉起小旗,大聲喊道:“一,二,三!”
小旗一揮,幾輛摩托車像離弦的箭一樣,“唰”的一下躥出去了。
田瑩看得眼睛發(fā)亮,忍不住驚呼:“天啊,太刺激了!”
陳銘遠側頭看了她一眼,笑著問:“你喜歡這個?”
田瑩搖搖頭,語氣里帶著興奮:“談不上喜歡,但我喜歡這種野性的感覺?!?/p>
陳銘遠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看你文文靜靜的,沒想到內心這么狂野啊?!?/p>
田瑩笑了笑,眼神里帶著幾分調皮:“我是內心狂野,喜歡冒險?!?/p>
陳銘遠點點頭,調侃道:“怪不得你總是一個人暗訪,膽子真大?!?/p>
田瑩聳聳肩,語氣輕松:“我們報社就我一個女人敢暗訪。”
陳銘遠皺了皺眉,語氣里帶著幾分擔心:“你一個人多危險啊,為什么不找個男搭檔?”
田瑩搖搖頭,解釋道:“暗訪嘛,人多容易暴露,一個人反而安全些。”
陳銘遠聽了,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你真是巾幗英雄,膽子太大了?!?/p>
田瑩擺擺手,笑著否認:“你可別夸我,我膽子其實不大?!?/p>
就在這時,有人敲了敲陳銘遠的車窗。他搖下車窗,看到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孩站在外面,問道:“朋友,你也是來飆車的嗎?”
陳銘遠笑著搖頭:“不是,我是路過的。”
男孩點點頭:“哦,那你暫時過不去了,這條路我們占用了?!?/p>
陳銘遠皺了皺眉,問道:“要占用多久?。俊?/p>
男孩聳聳肩:“那可說不好,比賽才剛開始呢。”
陳銘遠試著商量:“兄弟,要不你先讓我們過去吧,我十分鐘就能開出你們的路段?!?/p>
男孩搖搖頭,語氣堅決:“那不行,你車太慢,容易擋道。你還是往回開吧?!?/p>
陳銘遠并沒有生氣,反而覺得看這些人飆車挺有意思的,只是擔心田瑩回家太晚會不安全。
田瑩似乎也怕他和別人起沖突,趕緊表態(tài):“我們不急,你們玩吧?!?/p>
陳銘遠一看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便對田瑩說:“要不我們下車看看吧,反正也過不去?!?/p>
田瑩眼睛一亮,興奮地點頭:“好?。 ?/p>
兩人下了車,朝人群走去。
剛走近,就聽到有人喊道:“改裝車準備,先上來四輛!”
四輛車的排氣管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滑向道路中央,震得陳銘遠耳朵嗡嗡作響。
有人拿著筆記本記錄車牌號,大聲喊道:“這四輛車的尾號是8、3、9、N,開始一賠二下注!”
話音剛落,人群立刻沸騰起來。
“我押8號五百元!”
“我押3號二百!”
“我押9號一千!”
叫喊聲此起彼伏,田瑩也被氣氛感染,心潮澎湃。
她轉頭問旁邊的一個男孩:“什么叫一賠二?”
男孩解釋道:“就是第一輛車贏,第二輛和第三輛賠,第四輛莊家贏?!?/p>
陳銘遠聽懂了,心里暗想:這組織者穩(wěn)賺不賠,其他人全靠運氣賭。
田瑩卻興奮得不行,舉起手喊道:“我押8號二百元!”
馬上有人走過來,給她開了收據(jù),她用微信付了錢。
買定離手后,有人站到車道中央,舉起小旗子,像職業(yè)發(fā)令官一樣喊道:“準備……”
車里的引擎聲越來越大,車手們蓄勢待發(fā)。
“一。”
“二。”
“三。”
小旗一揮,四輛車像脫韁的野馬一樣沖了出去,咆哮聲震得地面都在顫抖。
田瑩緊張得雙手直搓,眼睛緊緊盯著遠去的車影:“哎呀,我好緊張!”
陳銘遠笑著問:“你緊張什么?”
田瑩搖搖頭:“不知道,就是覺得緊張?!?/p>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遠處傳來引擎的轟鳴聲,車影漸漸清晰。
田瑩踮起腳尖,興奮地喊道:“回來了!回來了!”
話音未落,一輛車呼嘯而至。
然而,不知道是車手緊張還是剎車失靈,那輛車竟然完全沒有減速,直接沖進了等候的車隊。
“砰——!”一聲巨響,失控的車狠狠撞上了一輛跑車的車頭,瞬間車體翹起,飛向空中。
陳銘遠眼疾手快,一把將田瑩拉進懷里,也顧不得手里握著軟綿綿,順勢滾到一輛SUV車底下。
“轟——!”
飛起的車在空中解體,零件像雨點一樣砸下來。
現(xiàn)場瞬間陷入混亂,尖叫聲、哭喊聲此起彼伏。
田瑩嚇得渾身發(fā)抖,聲音都變了調:“天啊!天啊!”
陳銘遠緊緊抱著她,低聲問:“你沒事吧?”
田瑩顫抖著回答:“我沒事,你呢?”
“我也沒事?!标愩戇h松開她,迅速從車底爬出來,看到現(xiàn)場一片狼藉,立刻大聲喊道:“大家不要慌,聽我指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陳銘遠快速掃了一眼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重傷的人并不多,立刻指揮道:“來來來,大家把傷重的抬上車,馬上送醫(yī)院!”
有了主心骨,人群漸漸冷靜下來,七手八腳地把傷員抬上車。
不一會兒,七八個頭破血流、甚至斷胳膊斷腿的傷員被送上了車。
陳銘遠又喊道:“一個一個走,路上別開太快,注意安全!”
這些年輕人很聽話,車隊有序地出發(fā)了。
陳銘遠拿出手機,打了報警電話和火警電話,隨后長舒了一口氣。
田瑩一臉崇拜地看著他:“你真鎮(zhèn)定。”
陳銘遠笑了笑:“這不算什么。”
不遠處,那輛撞毀的車橫在路邊,車體已經(jīng)嚴重變形。
田瑩跑過去拍了幾張照片,心疼地說:“多好的年紀啊,就這么沒了……”
陳銘遠語氣平靜:“當他們選擇這種瘋狂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可能會是這樣的結果。”
田瑩捂著胸口,心有余悸:“太嚇人了,也不知道那些重傷的人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