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巖說完,王雅憤怒的情緒慢慢回落,靠在座椅上望著窗外,捋了捋頭發(fā)道:“喬巖,你還是不懂我,或者說把我看得太功利,我是那種人嗎,不,如果是,追求我的人一大把,其中不乏一些富二代官二代。還有,我家人給我張羅著一堆相親對象,隨便拎出一個,都是公子爺,我一個都看不上。包括那個項前,一直在追我,我都無動于衷。”
“他們看我,無非是覺得我長得漂亮,而且特別簡單粗暴,有個富二代還要送我豪車。父母介紹的相親對象,無非說所謂的門當戶對,強強聯(lián)姻,這種愛情,你覺得會幸福嗎?”
“接觸了那么多男的,幾乎都是下體支配動物,無一例外就那點事,看著都惡心。唯獨你例外,咱們相處這么長時間,對我的關懷無微不至,卻從來沒戴著有色眼鏡看我,特別踏實?!?/p>
“我這人就是一根筋,認準的事絕不會改變,我會等你一輩子的?!?/p>
喬巖一番推心置腹的話,還以為能改變她,誰知沒有絲毫作用,道:“這是何必呢,對誰都是一種痛苦。難道咱倆在一起就一定幸福嗎,你是幸福了,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這樣,我今后都不知該如何面對你?!?/p>
王雅盯著他看了半天,突然笑了起來,道:“看把你緊張的,開玩笑了。你該干嘛干嘛,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下次把姜甜帶過來,我會把她當親妹妹看待。”
王雅詭異的笑容有些琢磨不透,喬巖丟掉煙頭,發(fā)動車駛離。到了省紀委家屬院,王雅道:“不上去坐會兒了?”
“都十二點了,我還得回黨校,改天吧?!?/p>
“行,改天我去看你?!?/p>
臨下車時,王雅突然撲了過來,在臉頰上親吻了下,下車后頭也不回往前走去。
喬巖望著她倔強而又孤獨的背影,昏暗的路燈拉出長長的影子,走到轉(zhuǎn)角處忽然回頭,長發(fā)遮住了半邊臉,鼻腔里噴出的熱氣模糊了視線,堅毅的眼神慢慢變得柔情,冰冷的臉頰漸漸融化,綻放出霓虹般的笑容。
佇立了一會兒,揮了揮手,緩慢轉(zhuǎn)動身體不舍離去。
喬巖心情亂糟糟的,各種情緒疊加在一起,更是無邊的落寞和惆悵。
車子緩慢啟動,來到夏江大道上。遠處的江邊,煙花在斑斕綻放,映射在如墨染般的夜空中。音響里,正播放著莫文蔚的《忽然之間》,憂傷的曲調(diào),空寂的街道,無邊的黑夜,在曠野中飛馳,在夢幻中尋覓……
回到環(huán)貿(mào)大廈,餐廳依舊不少人,喬巖沒有打擾他們,返回了省委黨校。
宿舍在七樓708,喬巖開門進去,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還裹挾著陣陣腳臭味。只見一男子光著身子躺在床上打電話,見到他匆忙掛斷電話起身伸出手興奮地道:“喬巖是吧,我叫高世鵬,來自秦河市,這段時間咱倆就是室友了,多多關照。”
宿舍倆人一間,報到的時候按先來后到隨機分配??粗矍安痪行」?jié)的高世鵬,喬巖伸手握了握,道:“看樣子喝得不少啊。”
高世鵬拿起床頭柜上的中華煙遞過來,豪爽地道:“平時沒機會來省城,這不幾個朋友知道我來了,大喝了一頓,哈哈。明天晚上,咱們一起喝。”
大學畢業(yè)后還沒過過集體生活,一下子又拉回那個無憂無慮的年代。喬巖脫了衣服,洗了個澡躺在床上,高世鵬投來羨慕的目光,道:“你的身材可真好啊,我一男的都羨慕,還好我性取向正確,要不今晚就和你睡了,哈哈。”
高世鵬一看就是社交悍匪,天生的自來熟。被他這么一說,喬巖趕忙蓋上被子,道:“你在哪個單位?”
“我啊,三明區(qū)聽過沒,區(qū)能源局的,你呢?”
喬巖說出縣委辦,高世鵬一拍大腿道:“看你面相就是領導,舉手投足那么沉穩(wěn),剛進來時把我嚇一跳,還以為那個大領導來了呢??h委辦好啊,前途無量,未來之星啊?!?/p>
喬巖懶得和他議論這些毫無意義的話題,問道:“陸茜副區(qū)長這次有變動嗎?”
“???你認識我們陸區(qū)長啊,升了,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兼人社局局長。這升遷速度堪比火箭,副區(qū)長直奔市局局長,非常少見,據(jù)說在省委組織部有關系?!?/p>
喬巖從來沒打聽過陸茜的消息,聽聞此,應該有丁光耀的影子。勞累了一天,他有些困了,躺下準備睡覺。而高世鵬如同吃了春藥似的,極其亢奮。他探頭過來神神叨叨道:“喬巖,知道咱們對面住著誰不?”
這期培訓班來自全省各地,應該一個人也不認識,打了個哈欠道:“誰啊?”
高世鵬瞪大眼珠子,露出色瞇瞇的表情道:“兩個大美女,一個是東川市的,一個是省委宣傳部的,叫艾琳,長得真漂亮啊。我都提前約好了,明晚咱們幾個一起吃飯。”
喬巖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道:“睡吧,明天還有早起呢?!?/p>
本以為會積極響應,沒想到毫無反應,高世鵬只好灰溜溜躺下,抱著手機刷了起來。
第二天,喬巖和往常一樣早早起床,洗漱后把睡得正香的高世鵬叫醒。高世鵬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道:“快困死了,我再睡會兒?!?/p>
“上午八點有開班儀式,那我去吃早餐了啊?!?/p>
喬巖打開門,正好對面走出兩個女生,其中一個女生長得確實驚艷,身材高挑,相貌端莊,明眸皓齒,鼻梁高挺,皮膚白皙,一頭烏黑的長發(fā)垂了下來,看著順滑而柔軟。
女子看著他笑了笑,揮手打了聲招呼。
出于禮貌,喬巖點了點頭,道:“去吃早餐嗎,一起吧?!?/p>
喬巖在前面走著,聽到倆人在背后竊竊私語,咯咯直笑。進入電梯,氣氛有些尷尬。陣陣香氣穿鼻入喉,似檀香混雜著檸檬味,不知是洗發(fā)水的味道還是身上的香水味。
此時的喬巖沒有任何私心雜念,更沒有不切實際的想法,腦子里全是上午的開班儀式,議程上寫著,林福東要出席并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