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巖異常堅決地道:“我早就考慮好了,要不是孔景龍的案子,艾琳走后就辭職了。我覺得我不太適合在官場混,還是回歸平靜吧?!?/p>
梁永勝眉頭緊蹙看著他,許久道:“那你有什么打算,能和我說說嗎?”
喬巖嘆了口氣道:“還沒想好,再說吧?!?/p>
梁永勝有些惋惜,爭取道:“這樣吧,你想干什么隨自己,我讓組織部門封存你的檔案,等將來想明白了再回來,到時候你來找我,我來給你安排職務(wù)。”
喬巖依舊固執(zhí)地道:“真心感謝您,我已經(jīng)決定了,既然邁出這一步就不會回頭?!?/p>
見喬巖心意已決,梁永勝不再說什么,拍了拍肩膀道:“好吧,我來安排。”
回到南江省,喬巖不顧眾人挽留堅決放棄了大好前程。拿到辭職通知書的當天,他來到南江大學(xué)見到溫學(xué)群教授,直接表達來意,打算靜下心來考他的研究生。
四個月后,龐浩博找到喬巖,給他傳遞了一些信息。他說,孔景龍移交檢察機關(guān)后還不等開庭,突然在拘留所里暴斃。死因是什么,沒對外公布。他老婆已經(jīng)宣判了,有期徒刑十二年。還有楊清泉,無期徒刑。上面對孔景龍的涉案人員采取零容忍,凡是涉案的,全部緝拿歸案,抓了至少七八十人,正在陸續(xù)宣判。
還有杜洋,右腿中了兩槍,落下終身殘疾。他開槍射殺孔佳豪,最后認定為正當防衛(wèi)。不過還有其他犯罪事實,被判處四年六個月。
聽到這些消息,喬巖異常平靜,對他而言,一切都無所謂了。
……
三年后,王家溝村的薰衣草在夏季來臨之前綻放了。比起曾經(jīng)熙熙攘攘的游客,今年顯得冷清許多。一陣風(fēng)過去后,花終究會凋零。
這天早上,喬巖從房間里懶洋洋地走出來,往門口的椅子一躺,曬著太陽,看著鮮花,別有一番風(fēng)情。
“傻子”王大海似乎昨晚一夜沒走,就蹲守在門口,看到喬巖立馬嘻嘻哈哈湊過來,手里還提著一只野雞,嘴里阿巴阿巴說著什么。
喬巖明白他的意思,接過野雞從口袋里掏出半盒煙丟過去,他開心地不得了,手舞足蹈蹦蹦跳跳遠去了。
“喬書記,咱們中午吃什么?我老伴回來了,吃餃子怎么樣?”
老支書王玉柱背著手走過來熱情地打著招呼。喬巖每年會過來住幾天,每次回來村民們都格外熱情,如同以往一樣,今天在這家吃,明天去那家吃,變著花樣犒勞這位“老領(lǐng)導(dǎo)”。
喬巖提起野雞比劃了下,笑著道:“大海弄來的,中午燉了喝點酒。另外,以后別叫我喬書記了,早就離開了?!?/p>
王玉柱立馬道:“那怎么行,你在我們心中永遠是喬書記,你看看這花海,讓村民們過上了好日子。去年,又給村里蓋了學(xué)校,這不都是你的功勞嗎?”
喬巖向遠方望去,突然坐起來道:“今天是幾號?”
“16號,怎么了?”
喬巖一拍大腿道:“差點忘了大事,我得趕緊走了,有時間再回來?!?/p>
說完,進屋快速洗漱,穿好衣服驅(qū)車離開。路上,給母親打電話道:“媽,佳佳去上學(xué)了嗎?”
“嗯,今天是周五,沒放假啊,怎么了?”
“哦,那什么,她父親今天出獄,我現(xiàn)在去接,你說怎么和佳佳說合適呢?!?/p>
杜愛霞聽到此,心里極其難受,嘟囔著道:“能不能別把佳佳送走,她是我親孫女……”
早段時間,喬巖已經(jīng)做母親思想工作,就怕她接受不了。寬慰道:“媽,咱們前段時間不是說好了嘛,怎么又變卦了,放心,佳佳走不了,總得讓她認親生父親吧。這樣吧,晚上我把蔡小虎帶家里,一起吃頓飯,試探一下佳佳的反應(yīng)?!?/p>
掛了電話,喬巖直奔秦河監(jiān)獄。到了監(jiān)獄門口,他大兒子蔡偉已經(jīng)到了,見面后來了個大大的擁抱。感慨萬千道:“沒想到你會來,我爸有你這個兄弟值了?!?/p>
喬巖哈哈大笑,道:“我和你爸是兄弟,咱倆又是什么?”
“各論各的,你倆的關(guān)系比我還鐵。”
金安縣的舊城改造早已結(jié)束,原縣委書記曹政軍升任大川市副市長,接任者是童偉。而蔡偉因舊城改造有功,曹政軍臨走時將其調(diào)整到水利局擔(dān)任局長。此外,原常務(wù)副縣長付興海升任縣長,任超還在副縣長崗位上。
都是曾經(jīng)有交集的伙伴,喬巖每次都悄悄回來,悄悄離開,不想驚擾他們。畢竟已離開官場,和別人沒了共同語言,還不如不見面。童偉倒是打過幾次電話約飯局,都被他委婉拒絕了。
說話間,鐵門打開,蔡小虎提著包走了出來。陽光刺得睜不開眼,用手遮擋住看到遠處的喬巖,頓時露出開心的笑容??觳阶哌^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兒子,道:“不跟你回去了,我要和喬巖好好喝一杯。”
蔡偉笑著道:“看到了吧,就說我爸和你關(guān)系鐵,哈哈。行,你去吧,回頭我去接你。”
回省城的路上,蔡小虎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一切感到陌生。許久道:“佳佳還好嗎?”
喬巖點了點頭道:“都長成大姑娘了,才四年級都一米六了,長得漂亮,讀書又好,特別聰明懂事?!?/p>
馬上要見到女兒,蔡小虎心情極其復(fù)雜,怯怯地問道:“你說她會認我嗎?”
“打斷骨頭連著筋,那是你親生閨女。今天先見一面,給她點時間,隨后我想辦法和她說此事,終歸是要回到你身邊的。雖然有些不舍,但不能奪人之愛,你交給我的任務(wù)圓滿完成了。”
蔡小虎落下了眼淚,泣不成聲道:“喬巖,認識你這個兄弟,是我的福氣,謝謝你了?!?/p>
喬巖側(cè)頭看著他道:“別這樣,太見外了。有件事得提前和你說清楚,為了保護佳佳,現(xiàn)在叫我爸,她也知道我不是親爹,但有事需要慢慢去接受,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蔡小虎擦掉眼淚頻頻點頭道:“明白,我不急,慢慢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