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巖回到市里,進市委大院時看到門口圍著七八十號人,有的舉著橫幅,有的拿著手機直播,哭爹喊娘地討要說法,旁邊還有不少吃瓜群眾。羅珊珊王黛霞和公安干警和信訪局工作人員正在耐心勸說,然而,好像不管什么用。
喬巖沒有下車,而是徑直進去。如今他已經(jīng)是市委常委了,有些事情不能輕易出面,先讓他們解決,實在解決不了再直接面對,他是最后的底線,過早地拿出底牌,接下來就沒招了。
比較意外的是,不管是市委辦還是市府辦,都沒給他打電話。這種事,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告知張亞偉和羅太華。他們不發(fā)聲,就是默認這件事發(fā)生發(fā)酵,也看喬巖有沒有能力擺平此事。
剛停下車,喬巖又讓司機掉頭,前往劇院。拿起手機給羅珊珊打電話,讓拍張照片發(fā)過來。到了劇院會議室剛坐下,一個熟悉的身影閃了進來。只見姜甜沏好茶,小心翼翼端到跟前,低著頭小聲道:“喬部長,請喝茶?!?/p>
喬巖打量著她,半天道:“你怎么在這里?”
姜甜怯怯地道:“王局長把我抽到領導組辦公室了,負責日常的一些事務?!?/p>
王黛霞此舉是無心還是有意,難道羅珊珊沒和她說?喬巖沒有多說什么,事情過去這么久了,該放下的早就放下了。
姜甜抬頭瞄了一眼,又迅速低下頭道:“你要覺得不合適,我回避?!?/p>
喬巖淡淡地道:“沒什么不合適的,給羅珊珊和王黛霞打電話,讓她們回來吧。”
姜甜抿了抿嘴唇,看到喬巖平靜如水,復雜的心情涌上心頭,沒說一句話,轉身悄悄地離開了。
不一會兒,羅珊珊和王黛霞回來了。倆人就像剛打完架似的,滿面愁容,身心疲憊地往椅子上一坐。羅珊珊氣急敗壞地道:“簡直無語了,這幫人就這個德行,早就該分流辭退。部長,我們回來了那邊就幾個副局長盯著,有急事嗎?”
喬巖打量著她,笑了笑道:“難為你倆了,兩個女將沖在一線,跟著我工作是不是特別累?”
王黛霞不敢說什么,羅珊珊道:“累點倒沒關系,主要是沒人,宣傳部的副部長一個靠不住,知道要分流了,更不會靠前工作了。組織部也是的,抓緊給我們配人啊,照這樣下去,我也得去上訪?!?/p>
說話間,姜甜進來沏茶。羅珊珊看到后十分詫異,看看喬巖,又看看姜甜,再看看王黛霞,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這是什么操作?
喬巖轉向王黛霞道:“藝術團的人回來了沒?”
王黛霞表情扭曲道:“大部分人勸說回來了,還有幾個人留在那里,都是正式工,她們這么鬧,下一步分流的時候必須清除出去,江玉君團長還在那邊勸說。就劇團那些人,好說賴說不行,軟的硬的不吃,真是沒辦法了?!?/p>
喬巖微微頷首道:“不急,她們很快就會撤離。”
倆人詫異地看著喬巖,道:“要抓他們嗎?”
喬巖忍俊不禁,慢悠悠道:“他們總有怕的,再等等,不出半個小時就有人坐不住了。你倆先喝點茶,壓壓驚?!?/p>
羅珊珊不知喬巖在賣什么關子,急切地道:“部長,你可真能坐得住,那些人跟吃了槍藥似的,快瘋了。你看看手機,他們還在直播,好多網(wǎng)友在帶節(jié)奏,全是謾罵的,力挺他們的,還有些你的不好輿論,我已經(jīng)通知網(wǎng)信辦實時監(jiān)測動態(tài),實在不行聯(lián)系平臺封了?!?/p>
喬巖打開手機,隨便一刷就刷到了直播,果不其然,他正在接受網(wǎng)暴。有些言語不堪入耳,甚至是人身攻擊??戳税胩斓溃骸皼]必要封,總得讓他們發(fā)泄吧,發(fā)泄發(fā)泄就好了。至于我,他們想怎么罵就怎么罵,我的抗壓能力還行?!?/p>
羅珊珊擔心地道:“部長,得采取一些措施,要是媒體加入進來,那就成了全國性網(wǎng)絡事件了。到時候不好交代上面的領導啊。”
喬巖胸有成竹道:“別的不敢說,省內媒體肯定不會,都是學弟學妹,那個不認識我。省委辦、省委宣傳部我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并把此次改革的方案提交上去,讓省領導看到也好,說明我們干工作,落實省委的改革行動,不會有問題的?!?/p>
“如果真成了網(wǎng)絡輿情,到時候在網(wǎng)上發(fā)個情況說明,這種事見怪不怪,成不了熱點?!?/p>
見喬巖如此沉穩(wěn)淡定,羅珊珊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嘆了口氣道:“這幾天忙得我頭暈轉向,感覺去年一整年都沒這么忙過,這才剛開始,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惡戰(zhàn),我已經(jīng)做好了和他們吵架的準備。王局長,備點下火藥,最好再備點速效救心丸?!?/p>
王黛霞忍不住笑了起來,本來十分緊張,見倆人如此輕松,也松了口氣,道:“咱們有醫(yī)療組,隨時待命。姜甜,去弄點水果,以后每天都要備?!?/p>
羅珊珊目光瞬間轉向喬巖,見他毫無波瀾,話到嘴邊收了回去。
過了片刻,王黛霞手機響了。她起身接了起來,不一會兒回來興奮地道:“部長,大部分人都撤了,還有幾個在那里,公安局的人正在勸說,估計很快能撤離?!?/p>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喬巖道:“待會兒柳嘉麗要過來了,我不見她,你們都不要見,這個人,不見棺材不掉淚,讓她好好地反省吧,想明白了再來見我?!?/p>
倆人聽著云里霧里,當王黛霞了解情況后,變得十分慌張,悄悄地將羅珊珊拉到門外驚恐地道:“羅部長,紀委正在劇團查賬?!?/p>
羅珊珊瞬間明白了喬巖的手段,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人都撤離了,原來是后院起火了。這個柳嘉麗,就得這么治,這下害怕了吧,看來問題不小啊?!?/p>
王黛霞心神不寧地道:“羅部長,劇團是企業(yè),紀委有權查賬嗎?”
“廢話,國企不屬于政府的?她們這回踢到鋼板上了,喬部長原先就是干這個的,這招果然奏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