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趙璐是真心的嗎?”
王天澤憨厚一笑,撓撓頭道:“哥,像我這樣的人,從來沒想過能找到趙璐這樣漂亮的女人,若不是因為那事,人家壓根看不上我。我真心喜歡她,不計較她的過去,何況并不是自愿的。”
“那趙璐呢,她是怎么想的?”
王天澤道:“我覺得還行啊,她不嫌棄我,知道我跟著你肯定差不了,一起奮斗,慢慢來唄。”
聽到此,喬巖心中有了答案。拿起手機,找到那幾張不堪入目的照片,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選擇刪掉。長舒了口氣道:“既然決定了,我支持你的決定。我和吳凱說了,從明天起,你就不用跟著我了,去他那邊上班吧。音樂餐廳開張了,他一個人忙不過來,去幫忙吧。”
王天澤一腳踩住剎車,停車回頭急切地道:“哥,什么意思,你不打算要我了?”
“什么話,我這邊事情不算多,基本上每天鉆在基地。以后會是什么樣,我也不知道。暫時去吳凱那邊,和跟著我是一樣的。要有事的話,肯定會給你打電話。如今,你談戀愛了,最起碼得有份像樣的工作?!?/p>
“另外,之前答應過你的,我肯定會兌現(xiàn)。目前暫時不行,隨后等合適機會吧?!?/p>
王天澤還要爭辯,喬巖立馬陰沉著臉道:“怎么,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就照我說的去做?!?/p>
王天澤心情復雜,沒再說話。
回到家中,喬巖直接栽倒在沙發(fā)上,腦海里回想著今天下午的場景。他確實有些沖動,不該沖撞呂澤鴻,但對他的做法有些不恥。說是請示匯報,最后的結果肯定是擱置不辦。
為什么?就因為孔景龍是副省長?就因為他不是省管干部?從一開始,喬巖就很堅定地認為,楊清泉和孔景龍捆綁在一起,是不能割裂分開的。而現(xiàn)在拿到的口供,也證實了這一點。如何繞開孔景龍只調(diào)查楊清泉,這不是雙標嗎?
按照他的想法,不管是誰,先把事實查清楚,涉及孔景龍的,移交上級紀委,或者請示省委書記畢弘道,看如何處理??涩F(xiàn)在,很明確表示不能查孔景龍,那這個案子如何辦,就對準楊清泉往死里踩嗎。這樣做不是不行,可良心這道坎始終邁不過去。
他只是個執(zhí)行者,而不是決策者,無論如何努力,最后的生殺大權攥在別人手里。他當然明白要站在政治和全局的角度去通盤考慮,孔景龍的危害遠比林福東大,不僅僅破壞政治生態(tài),而且滲透到各個領域,嚴重擾亂了市場秩序。從民調(diào)看,孔景龍的口碑和風評不知比林福東差了多少。
喬巖不知不覺睡著了。夢里,夢到孔景龍拿槍對準了他,呯地一聲,一顆子彈沖著腦門飛過來。他來不及躲閃,直接從眉心穿過,感受不到任何痛苦。猛然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是一場夢。
喬巖大口喘著氣,擦掉額頭流淌下來的汗水,坐起來看到窗外已經(jīng)天亮,又躺下瞇了一會兒,洗了個澡起身前往基地。
來到基地,聶廣良早到一步。從包里掏出兩條煙塞到抽屜里道:“知道你沒軍火了,又備了兩條,改天再拿,管夠。昨晚休息得怎么樣?”
喬巖坐在對面有氣無力道:“湊合,還沒緩過來,呂書記有最新指示嗎?”
聶廣良看了一眼,丟過來一根煙道:“那有那么快,這兩天才開始研判了??椎氖孪确乓环牛渌€索正常推進。”
喬巖不再反駁,道:“行,你和景陽市紀委那邊通聲氣,對金安縣縣委副書記陳云松采取措施吧,這條線索已經(jīng)很清晰,華同集團羅太華調(diào)查下來足額支付,楊清泉親口承認拿了三百多萬,有將近八百多萬流入以陳云松為首的口袋里。”
聶廣良爽快地道:“好,我一會兒就給紀委書記打電話,你不說這條線上還有其他人嗎?”
“不著急,陳云松進去了自然會老實交代,其他的我不管,這條線索我必須要親自盯,而且要辦成鐵案?!?/p>
聶廣良或多或少了解些情況,把這個人情送給喬巖,道:“沒問題,其他線索呢?”
喬巖想了想道:“和羅太華說一聲,彭志林也可以采取措施了,涉及有關犯罪的,等將來移交司法機關再說吧。”
“好!”
到了下午,喬巖接到龐浩博電話,說陳云松不見了。聽到這個消息萬分震驚,問道:“什么意思?”
龐浩博道:“今天上午,景陽市紀委已經(jīng)找市委書記簽了字,并上報省紀委走流程,計劃晚上統(tǒng)一行動。就這時候,有人反映說,陳云松失蹤了,人不在金安縣,手機關機,其家屬也聯(lián)系不上。”
喬巖第一直覺是陳云松出逃了,可他能跑到哪里去?道:“是不是有人走漏了風聲?”
“應該是,要不不會突然失蹤。紀委已經(jīng)通知公安機關,正在全力追捕。我估計他跑不遠,如今社會到處都是監(jiān)控,往哪里逃?!?/p>
喬巖聯(lián)想到楊清泉泰國的渠道,立馬道:“你提醒一下他們,要留意邊境或港口,我懷疑他會走特殊渠道出境。楊清泉說,王輝他們有暗道,但這條暗道是什么,他也不太清楚。”
“好的,我馬上溝通?!?/p>
“沈國華和姜麗芳呢?”
“他們……不太清楚,估計沒陳云松的膽量吧?!?/p>
“好,你要給我死死盯住,這倆人也不能放過?!?/p>
喬巖焦急等待著結果,一直到凌晨四點,龐浩博打電話帶來好消息,說陳云松在某港口落網(wǎng),隨身還攜帶了大量現(xiàn)金。
從傳回的照片看,陳云松特意喬裝打扮,打扮成農(nóng)民工的形象。紅背心,粗布褲,老布鞋,不過衣服新了點。兩名便衣警察押著他,本來稀疏的頭發(fā)凌亂垂了下來,旁邊放著一個帆布手提袋,里面放著不少美元。
喬巖想到過楊清泉會出逃,斷然沒想到陳云松還有這腦子。只不過他跑得太慢,要是再早一步,說不定就成功了。
看著他狼狽不堪的模樣,喬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從來沒想過要害任何人,但對方逼著自己做出了無情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