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后,丁光耀徑直回了市里,沒有讓喬巖陪同,讓他緊張了幾天的心總算松弛下來。
丁光耀一走,加上明天是周末,今晚各大飯店又是爆滿。
快下班那會兒,喬巖的手機就沒停過,全是約吃飯的,而且都是高端局,他全給推了。以現(xiàn)在的身份出現(xiàn)在任何飯局都不合適,何況前幾天的照片事件,至今心有余悸,不是太熟的人暫時不參與。
喬巖的心早已飄到100多公里外的水泉鄉(xiāng),他和童偉請了一晚上假,去超市買了一堆東西,又從家里把自己最喜歡的一套音響搬到車上,迫不及待地往臨江縣趕去。
可惜天公不作美,半路上狂風(fēng)暴雨來襲,磅礴大雨如捅破天似的澆灌下來,即便把雨刷開到最大都看不清前方的路。即便如此,也阻擋不了思念的心切,一點一點往前挪,行駛了將近三個小時才抵達水泉鄉(xiāng)。
到了鄉(xiāng)政府時,雨下的小了一些。雨水在街道上橫流,似乎這里也下的不少。
鄉(xiāng)政府依然是大門緊閉,院子里黑燈瞎火,就連白雪房間也沒亮著燈,現(xiàn)在才八點多,難道這么早就睡了,還是因為明天放假去了縣城?
喬巖有些不甘心,下車推了推大門,發(fā)現(xiàn)側(cè)門竟然開著。推門進去后,來到門口敲了敲門,沒有響應(yīng)。看來確實不在,心頭不由得掠過一絲失落。
等了片刻,喬巖拿出手機打給白雪,沒想到對方關(guān)機,他又緊張起來。為什么會關(guān)機,該不會出了什么事吧。下這么大的雨,又如此偏僻,他的心不由得懸了起來。
他挨著每個房間跑了一遍,偌大的鄉(xiāng)政府居然一個人都沒有。跑出大門外,街上連條狗都沒有,更別說人了。
很快,又一波大雨密密匝匝下了起來。
喬巖趕緊躲進車里,又連續(xù)撥打了幾次電話,依然是關(guān)機。她到底去哪了,難道是下鄉(xiāng)了?
喬巖冷靜思考片刻,決定開車往前走。越走雨越大,在一個上坡路段,能夠看見洪流沿著大路,席卷著樹木雜草迸流而下。他滿腦子都是白雪,顧不得危險,硬著頭皮沖了上去。
還沒沖到一半,車輪就開始打滑,剎車似乎也不管用,車子慢慢地往下滑,喬巖緊緊地抓著方向盤,直接掛到s檔上,靠發(fā)動機制動試圖阻止。即便如此,依然不管用,車子越滑越快,前面就是一處懸崖,再不采取措施就滑下去了。
喬巖透過后視鏡看到路邊有棵大樹,他眼疾手快打了把方向,車屁股重重地撞在樹上,腦袋直接磕到方向盤上。有驚無險,總算是停住了。
喬巖腦袋暈暈乎乎的,陣陣疼痛襲來。摸了摸額頭,瞬間起了個大包,血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他顧不得這些,拿著紙簡單處理了一下,決定再次嘗試沖坡。不知為什么,他有種預(yù)感,白雪就在前面。
又嘗試了兩次,總算爬上了坡??裳矍暗木跋笞屗挥傻玫刮豢跊鰵狻?/p>
由于是盤山路,一側(cè)是山坡,一側(cè)是懸崖。車燈照射過的地方,正在發(fā)生滑坡。巨大的石頭從山上滾落下來,要是車子剛好走到那里,估計瞬間一命嗚呼。
怎么辦?回去嗎?
回去現(xiàn)在還來得及,下了坡拐個彎就到了鄉(xiāng)政府。可白雪在哪兒呢,萬一真的下鄉(xiāng)了,遇到了危險,她一個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且是個女孩子……不敢想象。
喬巖猛地想起第一次來得時候,墻上掛著領(lǐng)導(dǎo)班子職責(zé)分工,上面副書記一欄,雖不是白雪,但下面寫著的包聯(lián)村,他依稀記得有個叫東嶺村的,難道去了那里?
喬巖完全是瞎蒙的,但又不知道其他村。他拿出手機準備導(dǎo)航,發(fā)現(xiàn)完全沒有信號。用地圖看了下,距離所在位置倒是不遠,5公里左右。在沒有任何信息的情況下,他憑感覺決定前往。
地圖上確實不遠,可真實情況比想象中還糟糕。好不容易躲過了滑坡,前方有個路牌指向東嶺村。拐彎進去后,喬巖徹底傻眼了,這哪有路啊,已經(jīng)被洪水淹沒了。
這情形,說什么都不敢冒險了。真要進去了,估計就出不來了。
就在喬巖打退堂鼓的時候,依稀聽到有人在呼救。以為聽錯了,搖下車窗仔細一聽,的確有人在呼救,而且聲音很遠,好像是山谷里傳來的。
喬巖把車開到大路上較為安全的地帶,打著傘下了車,順著聲音吼了一嗓子,沒有回應(yīng),難道真的產(chǎn)生幻覺了?
等了一會兒,還是沒反應(yīng)。他扭頭走時,呼救聲再次傳來,他豎起耳朵仔細一聽,好像是白雪的聲音。管他是不是,有人在呼救就得去救,一條生命啊。
喬巖打開手機閃光燈,沿著莊稼的方向往里進發(fā)。還沒走幾步,直接踩到坑里,一個趔趄爬進水里,掙扎著站起來后,渾身已經(jīng)濕透。
他繼續(xù)往前走,呼救聲越來越清晰。定神再仔細辨認,沒錯,是白雪的聲音。喬巖頓時來了勁,雙手放到嘴上大聲喊了一嗓子,收起雨傘拼命向前奔跑。
不知摔了多少跟頭,喬巖踉踉蹌蹌穿過一片樹林,來到小河邊,看到河對岸站著一個穿雨衣的人,身子瘦小,雨衣寬大,要是不說話,壓根不知道是人。
“白雪,是你嗎?”
白雪拼命地揮著手,有氣無力地喊道:“喬巖,我在這兒?!?/p>
喬巖吼道:“往后靠,別往前走。等著,我馬上過來。”
有一道難題擺在喬巖面前,怎么過河?河雖不大,但雨水沖刷下來十分湍急。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這要掉下去了,估計就一命嗚呼了。
喬巖找了塊石頭扔進河里,瞬間淹沒,看來并不淺。他四處張望觀察,看到不遠處有棵沖倒的樹,跑過去拽了幾下,絲毫沒反應(yīng)。正發(fā)愁時,河里沖下一根枯木,拿著傘一下子勾住,差點把他給撂倒。他死死抓著不放,枯木轉(zhuǎn)了個方向,恰好卡在一側(cè)的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