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聊著,樓下傳來聲響。喬巖起身隔窗張望,沖著高梵揮揮手道:“你過來看?!?/p>
高梵走了過來,只見張曙明全副武裝提著漁具和水桶下了車,盡管戴著墨鏡,依然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洋溢著笑容對屈建軍說:“老伙計,什么叫后來者居上,打仗還得靠我們武將,你們這些文官寫寫畫畫還差不多,哈哈?!?/p>
屈建軍黑著臉道:“不就是釣了條大的嘛,有什么好臭牛的,我釣魚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呢,哼!”
張曙明哈哈大笑,道:“別管以前怎么樣,就說現(xiàn)在今天,你服不服?”
“不服!哼!”
看到倆人在爭吵,喬巖和高梵笑了起來。屈建軍抬頭的時候看到他們,咧嘴一笑揮了揮手。
倆人下樓出門,高梵故意提高聲音道:“喲!爸,今天收獲不小啊,這魚得十幾斤吧?”
張曙明繪聲繪色講起了過程,屈建軍撇嘴道:“小梵,什么是狗屎運,這就是。魚瞎了眼,往他鉤子上爬?!?/p>
高梵忍俊不禁,挽著張曙明的胳膊道:“屈叔,不管魚是不是瞎,還是狗屎運,事實擺在面前,您認不認吧?”
屈建軍一時間答不上來,喬巖趁機上前解圍道:“屈叔,哪有什么常勝將軍,總有失利的時候,這就跟新手打麻將一樣,手氣特別好,咋打咋贏。也得讓我爸贏一回,要是一直釣不上來,您將失去一個隨叫隨到的好釣友。”
屈建軍瞇著眼睛一笑,看著喬巖道:“昨晚回來的?”
“嗯?!?/p>
“走走走,去我家,有話找你聊?!?/p>
喬巖看看張曙明和高梵,高梵揮手道:“快去吧,聽聽你二岳父有啥交代的?!?/p>
屈建軍家距離高梵家不遠,走幾步路就到了。進了院子,一只德牧犬帶著一只西高地犬興沖沖地奔跑過來,搖著尾巴直接往身上撲。
屈建軍摸了摸狗頭道:“別怕,不咬人。”
喬巖喜歡狗,看著威武霸氣的德牧道:“它叫什么?”
“追風。退役軍犬,我領養(yǎng)了。”
“哦,那這只像拖布的小可愛呢?”
“呃……小明,我女兒給買的?!?/p>
聽到這個名字,喬巖想笑不敢笑??吹揭粋冗€有鴿舍,饒有興趣道:“您還養(yǎng)鴿子?”
屈建軍瞥了眼道:“才入門,瞎養(yǎng)著玩。等莊園那邊弄好后,搬那邊去,鄰居投訴不說,這家伙賊臭!追風都咬死兩只了?!?/p>
進了家門,靠近廚房一側擺放著一個大魚缸,里面養(yǎng)著熱帶魚。喬巖笑著道:“屈叔,您的愛好可真多啊,花鳥魚蟲啥都有。改天我給您介紹個朋友,也是個大頑家,估計你倆能聊得來。”
屈建軍爽朗一笑,道:“一個人,解悶玩。隨便坐,自已倒茶,我去換身衣服,馬上就來?!?/p>
不一會兒,屈建軍換上一身運動服下來了,看到喬巖干巴巴坐著,道:“自已倒水啊,抽屜里有煙,拿著抽。別拘束,就跟自已家一樣?!?/p>
說著,從茶幾抽屜里拿出煙,喬巖趕忙接過來為其點燃。屈建軍抽了一口靠著沙發(fā)道:“前天晚上,我見到林成森了。他主要是想見鐘老,我們隨便聊了幾句。南江省的情況有變,東嶺省省長尚書銘有可能接任他?!?/p>
聽到此,喬巖頗為吃驚,道:“已經定下來了?”
屈建軍搖搖頭道:“還沒最終確定,不過林成森力薦尚書銘,他見鐘老也是為了此事?!?/p>
喬巖對東嶺省不了解,只知道現(xiàn)任省委副書記邱世鴻,其他人并不關心。林成森力薦尚書銘,說明對黃孝榮并不感冒。又問道:“那黃省長……”
屈建軍彈了彈煙灰,漫不經心道:“你說黃孝榮啊,不清楚。尚書銘去了南江省也好,我和他不熟,不過沒關系,關系就是靠拉扯,慢慢就熟悉了。鐘老昨晚已經見過他了,我沒去。你安心工作吧,沒事的,有事需要我出面,直接和我說。”
“林成森對你很認可,在我面前夸了一通。說讓你去國企歷練歷練,當領導的不能不懂經濟,要是王青峰上去了,還想著守住這個基本盤?!?/p>
喬巖明白了,道:“屈叔,我聽說一開始是讓我去省委辦的,臨時決定讓去了華同集團?!?/p>
“哦,這個他沒說。去國企也不錯,就如同他所說,將來要想往上走,不懂經濟容易吃大虧。在這邊干幾年,下去當個市委書記綽綽有余。對了,你給我推薦的那個曉偉,青峰回話了,他和組織部打過招呼了,過了國慶就能辦?!?/p>
喬巖連忙道:“謝謝屈叔,總是給您添麻煩?!?/p>
屈建軍瞥了眼道:“什么話,又不是多大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和你岳父是過命的兄弟,別看著經常拌嘴,談起正事絕不含糊。小梵又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也很喜歡你,以后別總那么客氣。再說了,你的事我們可沒幫什么忙。”
喬巖點頭道:“好的,屈叔,還有件事,我不知該怎么和您開口……云清市市委書記戴國成,想見您一面……”
屈建軍靠著沙發(fā)仔細回想著,若有所思道:“找我什么事?”
“這個……您懂得?!?/p>
屈建軍沉默片刻,道:“他對你怎么樣?”
“挺好的,此人理論水平比較高,執(zhí)行力也很強,云谷灣科技產業(yè)園就是在他的支持下落地的。這次全國科技峰會論壇,重點就去了云清市,上面及各級領導都很滿意。”
屈建軍再次沉默,許久道:“見就不必見了,過兩天青峰上來,到時候我提一句,具體怎么用,還是讓他來決斷吧?!?/p>
“好的,那我轉告他。”
屈建軍擺手道:“不要和他多說什么,就說我知道了?,F(xiàn)在到處都是活動的,電話響的頭疼,我把手機給秘書了,省得麻煩。張亞偉,給我打了七八個電話了,我沒接,也不見,是他自已沒把握住?!?/p>
“知道我最反感的是什么,腳踏兩只船,甚至好幾只。早就告過他要沉住氣,結果呢,以為我不給辦事,轉投別人了。這種人在戰(zhàn)場上,不是被敵人打死的,而是被內部處決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