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喬巖決然離開,彭志林手里緊緊攥著茶杯,滾燙的茶水溢出來都沒察覺到疼痛。下屬突然推門進來,才反應(yīng)過來,憤怒地丟在桌子上,瞪著血紅的眼睛怒不可遏道:“長沒長眼睛,進來不知道敲門嗎?”
下屬頓時大氣不敢出,小聲嘀咕道:“喬巖走了,要不要追回來?”
彭志林看著窗外思索片刻擺擺手,良久道:“安排個人,全天候24小時跟蹤他,去了哪里,見了誰,包括他所有的底細,我全要知道?!?/p>
“好的,我馬上安排?!?/p>
“回來!”
彭志林黑著臉道:“別傻乎乎的,連個人都不會跟蹤,此人不簡單,有一定反偵察能力,不要靠太近。一天內(nèi),務(wù)必找到趙璐?!?/p>
“明白?!?/p>
下屬出去后,彭志林琢磨了許久,拿起手機又遲疑片刻,最終鼓足勇氣撥通電話。
“喂,老板,我見到喬巖了,此人油鹽不進,死活不承認把趙璐藏起來。我已經(jīng)安排人跟蹤了,力爭用最短的時間找到人?!?/p>
電話那頭,楊清泉面色鐵青坐在辦公室,破口大罵道:“干什么吃的,連個人都找不到,今晚還找不到,別回來見我。”
說完,掛斷電話重重把手機扔在桌子上。心煩意亂地點燃煙,抽了幾口又掐滅,靠在寬大的皮質(zhì)轉(zhuǎn)椅上,閉目揉著太陽穴,腦子則快速轉(zhuǎn)動,思考著對策。
這時,副總經(jīng)理段兆偉和辦公室主任梁文昌敲門進來了,看到楊清泉一臉不快,嚇得大氣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
不等段兆偉開口,楊清泉突然抄起桌子上的煙灰缸,狠狠地向梁文昌砸去。梁文昌眼疾手快,向后躲了下,砸到上胸前,要是遲手慢腳,腦袋直接開花了。
楊清泉勃然大怒指著梁文昌斥責道:“你個狗東西,誰讓你安排趙璐陪同喬巖的,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梁文昌頓時揮汗如雨,躡手躡腳將煙灰缸放回原處,低著頭道:“楊董,不是我,而是……”
“少給我狡辯!段兆偉,這就是你給我推薦的人嗎,簡直是個蠢貨,這點事都辦不好,當什么辦公室主任,還不如去一線干活。”
段兆偉同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側(cè)頭和梁文昌遞了個眼色,梁文昌明白其意,趕忙退了出去。
“老板,您消消氣。我了解了下情況,趙璐是羅太華安排的,有些事,梁文昌不一定知情?!?/p>
見楊清泉不說話,段兆偉又補了一刀,湊到跟前道:“老板,羅太華這人什么套路您也清楚,一直騎在墻頭上左右觀望,估計是看到專案組又進來了,故意把趙璐推出去。不出意外,他或多或少知道點什么。接待喬巖,就不該讓羅太華出面……”
楊清泉抬頭憤憤地瞪了一眼,段兆偉趕忙住嘴,拿著抹布擦拭著桌子,又試探性地道:“喬巖已退出專案組了,省紀委杜建明副書記已安排自己人接管了,答應(yīng)一個月內(nèi)出結(jié)果。您放心,那邊我已經(jīng)安頓好,而且見了該案負責人沈建春,問題不大。”
楊清泉心思壓根不在這上面,心煩意亂地點燃煙道:“這事先別管了,協(xié)助彭志林找到趙璐,就是掘地三尺,把夏州翻個底朝天,也得把人給我找回來。如果她胡說八道,意味著什么,你比我更清楚?!?/p>
段兆偉連連點頭道:“好,我馬上去。人肯定在喬巖手里,實在不行給他點教訓,讓他長長記性。”
“別胡來啊,這個人動不得。他要有什么意外,這可就真和我們脫不了干系了。再說,他手里攥著我們的把柄,不怕他魚死網(wǎng)破嗎?”
段兆偉心領(lǐng)神會,道:“我再去會會他,總能找到突破口,實在不行,還是讓沈建春出面吧?!?/p>
楊清泉陷入深思,良久道:“你給他打電話,就說我說的?!?/p>
“好?!?/p>
段兆偉走后,楊清泉呆坐了一會兒,拉開抽屜翻出王俊赫拍攝的照片,憤怒地撕成碎片丟進垃圾桶。覺得不對勁,又拿出來扔到煙灰缸里點燃,直到燒得只?;覡a。
喬巖從茶館出來,本想去南醫(yī)大一院,走到半路靠邊停下,透過后視鏡觀察著后面,暫時沒發(fā)現(xiàn)什么情況。既然對方已經(jīng)狗急跳墻了,醫(yī)院他是不能去了,萬一有人跟蹤,徹底把趙璐給暴露了。
喬巖苦思冥想了片刻,拿起手機打給王天澤。讓他這些天寸步不離趙璐,不要隨意離開醫(yī)院,也不要用這個號碼主動聯(lián)系他。并轉(zhuǎn)告徐歡,要警惕外人,任何人不準靠近。
掛了電話沒多會兒,沈建春的電話打了進來,讓現(xiàn)在去他辦公室,有事要說。
剛才在路上,喬巖把整個事件的時間順序仔仔細細捋了一遍,發(fā)現(xiàn)了諸多疑點和漏洞。
案件的進展,他只給沈建春匯報過,沒人任何人知道,那楊清泉是怎么知道照片存在的。王俊赫主動交代嗎,有一定可能,畢竟閱歷不深,且害怕事情敗露遭到打擊報復,還不如提前交代,爭得對方諒解。
但反過來想,王俊赫明知道楊清泉不會饒恕他,又怎么可能會主動交代呢,除非他抱著赴死的心態(tài)。
還有,喬巖記得十分清楚,趙璐的事唯獨給沈建春說過,作為案件負責人,不得不如實匯報。現(xiàn)在,對方斷定趙璐就在他手里,誰泄露的?身邊的人嗎,絕對不可能,王天澤徐歡艾琳都是圍著他轉(zhuǎn)的人,何況與他們又沒有利益沖突,怎么可能會出賣他。
只有一種可能,通過沈建春的渠道傳出去的。想到此,喬巖難以置信。雖然與沈建春接觸時間不長,但能感覺出來,這是個非常正直正義之人,怎么會和楊清泉這種人勾連起來。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還有一種情況,沈建春要向他的上級匯報案件進展,會不會是通過這個渠道出去的。如果是,那又會是誰,呂澤鴻嗎?不太可能,是他把自己抽調(diào)回來的,怎么能伸手一塊糖,反手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