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這網(wǎng)勒得我骨頭疼,該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啊,這陣法邪門得很,動一下勒得更緊。\"
\"要不…… 咱們喊師父吧?他老人家肯定有辦法。\"
\"喊師父?你瘋了?要是讓他看見咱倆跟掛臘肉似的吊在這兒,明天咱倆能被他揍得下不了床!\"
\"可總不能就這么一直吊著吧?天快亮了,待會兒若白師弟出來晨練,看見咱倆這模樣,臉都得丟盡。\"
\"那你說咋辦?要不試試運(yùn)氣,喊顧師叔?\"
\"喊顧師叔?他老人家要是以為咱倆是來偷東西的,直接把咱倆扔山下去喂狼咋辦?\"
\"那…… 要不咱倆假裝昏迷?等有人路過說不定會放咱下來。\"
\"你傻?。窟@網(wǎng)里有靈力波動,一昏迷不得被勒得更慘?\"
\"早知道這么麻煩,當(dāng)初就不該聽師父的,什么天不亮動身,現(xiàn)在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
\"誰說不是呢,他自已想蹭茶葉,非把咱倆推出來當(dāng)幌子。\"
\"噓…… 好像有聲音!\"
\"別亂動!萬一是顧師叔……\"
片刻沉默……
\"人呢?嚇我一跳。\"
\"原來是一只小鳥。\"
\"那現(xiàn)在咋辦啊?我胳膊都麻了。\"
\"還能咋辦?等吧。說不定等會兒陣法自已就松了。\"
\"你這安慰還不如不說。\"
“……”
周遭的漆黑仿佛凝固成實(shí)質(zhì),紫竹峰靜得能聽見竹葉落地的輕響。
唯有被吊在半空的兩人,偶爾傳出幾句對話。
竹屋內(nèi),顧長歌指尖捻著茶盞,透過窗欞望著吊在半空的兩道黑影,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案上的水鏡正映出兩人掙動的模樣,連帶著那些壓低了嗓門的對話都清晰地傳了過來。
顧長歌忍不住低笑出聲。
“這玄陽子,教出來的弟子倒是跟他一樣,凈想些歪門邪道?!?/p>
他抬眼看向窗外,見那網(wǎng)中的兩人還在低聲拌嘴,索性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剛踏出門檻,一只小鳥撲棱棱飛來,穩(wěn)穩(wěn)落在他肩頭,歪著腦袋瞅向半空中的兩人。
顧長歌眉眼間笑意更濃,眼神掃過被吊著的李玄風(fēng)與沈驚鴻,帶著幾分戲謔與無奈。
“罷了,再吊下去,怕是真要成臘肉了?!?/p>
說罷屈指一彈,一縷淡青色的靈力悄無聲息地飛出。
半空中的無形大網(wǎng)驟然松動,兩道黑影 “噗通” 一聲摔在地上,還伴隨著兩聲壓抑的痛呼。
顧長歌慢悠悠地開口,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能飄到兩人耳中。
“下次想半夜串門,好歹提前踩好點(diǎn)。”
李玄風(fēng)與沈驚鴻摔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聽到顧長歌的聲音,兩人皆是一僵,臉上滿是窘迫。
他們掙扎著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低著頭不敢看顧長歌。
顧長歌緩步走到兩人面前,肩頭的小鳥又 “啾啾” 叫了兩聲,像是在嘲笑他們的狼狽。
“你們啊,”
顧長歌輕輕搖了搖頭。
“這點(diǎn)本事還想學(xué)人家偷偷摸摸?看看你們石師叔,半夜來半山腰,都知道挖個狗洞鉆,你們倒好,直接往陣法上撞?!?/p>
此時遠(yuǎn)在擎岳峰的石萬山,正抱著他那心愛的石枕睡得香甜,忽然感覺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
“阿嚏 ——”
石萬山猛地打了個噴嚏,眉頭在睡夢中皺成個疙瘩。
他咂咂嘴,翻了個身,把石枕往懷里又揣了揣,鼾聲重新響起。
李玄風(fēng)與沈驚鴻的頭埋得更低了,臉頰滾燙。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少年聲響起:“師父,發(fā)生什么事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蕭若白穿著一身素色練功服,揉著惺忪的睡眼從房間里走出。
當(dāng)看到李玄風(fēng)與沈驚鴻一身夜行衣、灰頭土臉的模樣時,頓時愣住了。
隨即手一翻,一柄閃爍著微光的九天龍魂戟出現(xiàn)在手中,警惕地喊道:“有刺客!師父你后退!”
“刺客?”
李玄風(fēng)聞言一愣,隨即哭笑不得地抬手摘了臉上的黑布。
“若白師弟,是我們啊,青云峰的李玄風(fēng)和沈驚鴻?!?/p>
沈驚鴻也跟著扯下罩布,露出一張帶著窘迫的清冷臉蛋。
只是剛從地上爬起來,發(fā)髻有些散亂,配上那身夜行衣,怎么看都透著幾分可疑。
蕭若白握著九天龍魂戟的手緊了緊,眼神依舊警惕。
“你們穿著夜行衣半夜闖進(jìn)來,怎么看都不像好人?!?/p>
顧長歌肩頭的小鳥 “啾啾” 叫著,仿佛在幫腔。
他輕咳一聲,伸手拍了拍蕭若白的胳膊。
“放下吧,是你玄陽子師伯派來的?!?/p>
蕭若白眨了眨眼,昨天聽師父和師伯談話,好像是說有這個事情。
只是……
視線在李玄風(fēng)兩人身上打了個轉(zhuǎn)。
“交流需要穿成這樣,還半夜來?”
李玄風(fēng)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總不能說自已是來蹭靈氣還被陣法吊了半天吧?
他干咳兩聲轉(zhuǎn)移話題。
“師弟有所不知,我與你驚鴻師姐是想考驗(yàn)一下你的警覺性。
不是師兄說你,你看我和你師姐都摸到了紫竹峰的山門,你都沒察覺到,還是顧師叔厲害,這陣法一動就知道有動靜?!?/p>
他說著,偷偷抬眼瞟了顧長歌一眼,見對方嘴角噙著笑意,趕緊趁熱打鐵。
“師弟你還要多練啊,這全當(dāng)是師兄給你上的第一課,往后行走修行界,警覺性可是保命的本事?!?/p>
沈驚鴻在一旁聽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
這師兄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越來越熟練了,把被陣法吊了半天的糗事說得這么冠冕堂皇。
還順便拍了顧師叔的馬屁,臉皮著實(shí)夠厚。
蕭若白聽完,認(rèn)真地看向顧長歌,見師父沒有反駁,便信了大半。
他收起九天龍魂戟,對著李玄風(fēng)拱手行禮,一臉誠懇。
“多謝師兄教誨,是師弟疏忽了,往后定當(dāng)勤加練習(xí),提高警覺性?!?/p>
那副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讓李玄風(fēng)心里直打鼓,差點(diǎn)繃不住臉上的表情。
顧長歌看向李玄風(fēng),強(qiáng)忍著沒笑出聲來。
心中暗自思忖,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玄風(fēng)這小子有著逗逼的屬性呢。
編起瞎話來一套一套的,還真把單純的若白給唬住了。
乖徒兒啊,你確實(shí)該多練練,最起碼練的臉皮得像你師兄一樣厚。
“好了,既然人到了,就別杵在這兒了,你們自已去交流吧。”
顧長歌開口打破了這略顯微妙的氛圍。
說著率先轉(zhuǎn)身往竹屋走。
而遠(yuǎn)在擎岳峰的石萬山,睡夢中又打了個哆嗦,嘟囔著:“狗洞…… 我的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