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三人合成諸葛亮......這句話完整的詮釋了此刻的議事過程。
“諸位,我等東有高石堡,西有西鄉(xiāng)堡,南有沙嶺堡......”李煜一一點名了順義堡周邊的衛(wèi)所屯堡。
“高石、西鄉(xiāng)二堡,業(yè)已探明,皆為死地!”
“如今,唯有南面的沙嶺堡,尚能與我等互為犄角?!?/p>
他再次掃視眾人,最后定格在輿圖的最北端,“然而......北部邊墻,至今還杳無音訊。”
說是邊墻,其實就是前朝遺留的長城。
遼東邊墻,是前朝為了抵御北虜所修筑的長城防線,它橫跨整個幽州遼東,西起山海關,東至鴨綠江邊。
后被大順沿用至今。
當初派出探查的夜不收精銳,五人出,卻僅三人歸。
那兩個至今未歸的,正是去往北邊的人。
他們是生是死?在北面遭遇了什么?
無人知曉。
......
講到半途,李煜總覺此刻手邊少了些什么物件。
終于,他目光一掃,發(fā)現(xiàn)竟是忘了把輿圖取來,“取圖來!”
“是,家主!”
守在門外的李忠應聲而去,腳步飛快,很快便將一張粗糙的獸皮輿圖架搬到眾人面前。
李煜虛指著輿圖北側(cè)的上林堡,及更北端的遼東邊墻防線,“下一步,我意探明北部情況,起碼也要了解一下這些地方當今的狀況如何?!?/p>
當?shù)伛v軍到底是生是死?
當初的兩名夜不收,到底為何一去不回?
沒有這些情報,他李煜寢食難安!
若北面真有無法抗衡的尸潮,那他們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茍延殘喘。
還不如早日收拾行囊,逃亡山野。
“少爺。”,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細細捋著自已的胡子,思慮過后,緩緩開口。
這位老者正是那位看管武庫的老家丁。
他名為李如顯,曾是李煜身邊跟隨的這批家丁中很多人的噩夢。
幼時曾教他們這代李氏家丁們舞刀弄槍的,就有這位老者。
李忠、李順等人,哪個沒被他打過、罵過?
李勝更是由他一手帶大的。
“此前我們與沙嶺堡約定,狼煙為號,互為示警。”
“依老朽看,東面官驛也當如此,一旦有變,狼煙升起,我等也好早做準備?!?/p>
李煜點頭撫掌,言辭之間很是認可,“不錯,顯叔此言,乃老成之謀!”
他看向門外,“李忠!”
“卑職在!”李忠立刻入堂,抱拳躬身。
“明日你仍去官驛帶隊運糧,到時,一并將狼煙一事叮囑李勝?!?/p>
“若官驛情況有變,或有失守之危,切記讓他不必死戰(zhàn),點起狼煙示警,便可撤離?!?/p>
“是,家主!這話我一定帶到!”,李忠領了軍命便又退了出去,回了原本的值守位置。
南有沙嶺,東有官驛。
李順心念急轉(zhuǎn),再次起身,“家主,西面官道也應設一哨所,遇事點煙,以做示警?!?/p>
緊跟著,他又補充道,“堡內(nèi)其余丁壯也不能閑著,正好加固堡墻,營建箭塔。人忙起來,心才能定下來?!?/p>
李煜思慮片刻,隨即贊同,“不錯!”
“屯卒披甲持兵,外出伐木采石。堡內(nèi)其余男丁,負責和泥壘墻,搭建箭塔。”
“至于女子......”
“將庫中積存的皮革盡數(shù)取出,盡數(shù)讓她們縫制護臂手甲?!?/p>
“好讓將士們加強防護,盡量免于尸咬之害?!?/p>
“是!”眾人齊聲應道,“待明日將流民編入名冊,我等便立刻安排。”
“至于營建哨所一事......”,依次看去,李煜一時卻沒什么好的人選。
李昌看出了他的猶豫,上前接話道,“家主,不如讓李盛去?”
他話音剛落,角落里一直沒什么存在感的李盛,猛地抬起了頭。
李昌仿佛沒看見他的眼神,繼續(xù)說道。
“李盛為人雖死板了些,但正因如此,若是孤守一地,想必也能忠于職守,更為可靠。”
李盛的臉頓時漲紅,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雖然聽著像是要被發(fā)配出去守卡,可這話里話外也包含著對他品行的認可。
李氏家丁是家主親衛(wèi),之后肯定也是北上探查的主力,除了個別人,家丁們不可能單獨去長期主持西面哨所。
軍戶各什,近日外出搏命,也就他這一什一貫守城,這次外出取糧,也確實沒什么出力的機會。
這么看來,就算是論資排輩,也確實該輪到他這一什屯卒出去做事了。
總不能只有他們能夠一直安穩(wěn)的待在堡墻里面吧?
長久下去,肯定是會引起眾怨的。
面對李煜探尋的目光。
‘哎——!’心思急轉(zhuǎn),李盛心底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抱拳應下,“大人,我愿意去!”
“也好,那營建哨所一事,就全權(quán)交托于你了。”李煜一言敲定了此事。
對于李盛的能力,他還是認可的。
這人犟也有犟的好,認死理恰恰是他不容易臨陣脫逃的原因。
守成之人,需要的恰恰就是不知變通。
眾人眾語之間,總算是把接下來的謀劃布置,給大致敲定了下來。
剩下的,且行且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