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蔓延。
謝長離凝視著江泠月,從這件事情就能看出,她對自己并不是全然信任的。
江泠月知道謝長離聰明有手段,想要騙過他很難,一旦騙了他,以后再想博得他的信任就很難了。
孰輕孰重,她自然明白。
沒費多大的功夫,江泠月就做了決定,她對上謝長離的眼睛,開口一字一字的說道:“讓江勤去做這件事情,一來我當(dāng)時覺得不算是大事,只是傳播些消息而已,他能做得好,且他年歲不大不容易引人懷疑,是個很好的人選。
二來,我心里確實認為不算是大事,不想給你添麻煩,這才沒與你說。如今想來是我太大意了,給你惹了麻煩,是我錯了?!?/p>
江泠月如此干脆利落的認錯,謝長離反被將了一軍,一時竟給氣樂了。
見謝長離竟氣笑了,江泠月蹙眉看著他,“你以為我在說笑?”
謝長離挑眉。
江泠月見他這幅模樣也有了幾分火氣,她今日多災(zāi)多難又被叫進宮受了一番驚嚇,好言好語與他解釋,結(jié)果得了一聲嘲笑。
江泠月臉上的溫和的神色收了起來,看著謝長離道:“我知道,這門親事對你來說無關(guān)緊要?!?/p>
謝長離聞言狐疑的看著江泠月,誰說無關(guān)緊要?
“一開始便是我尋上你,你心里看輕我,我也認了?!?/p>
誰看輕她了?
“因我之故,今日讓你被皇上猜疑,是我連累你,若是你悔婚我不會纏著你,咱們和離就是,何至于你這般嘲笑我?!?/p>
“我并未嘲笑你?!敝x長離不知江泠月怎么就說道和離上去了。
他剛?cè)⒘讼眿D,并不想和離。
他每日都有不同的麻煩,她這算什么麻煩?
“那你笑什么?笑我蠢?放著你的人不用,偏讓江勤去做這件事情,被人找到痕跡連累你?!?/p>
謝長離啞口無言,當(dāng)時他知道此事,確實不太理解江泠月為何不用他的人。只不過他并不覺得是什么大事,江泠月喜歡用自家人用便是。
怎么,這也是他錯了?
見謝長離不說話,江泠月認為自己說對了,她確實心虛,因為這婚事是她強求來的,她不想用謝長離的人,一來是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個麻煩人,二來,背負著重生這個秘密,她處處小心謹慎,如一座大山壓在心頭上,故而行事顧忌頗多。
現(xiàn)在她跟趙宣已經(jīng)說開了,反而沒那么多顧忌了,這座大山就少了一半,能讓她緩口氣兒了。
今日她跟趙宣的恩怨在皇帝面前過了明路,就算是自己跟謝長離和離了,趙宣也休想再把她弄進五皇子府。
沒了這一層威脅,她就輕松許多,認真想了想說道:“和離我是認真的,我說過不會牽累你也是真的,今日的事情因我而起,你因此不滿也是應(yīng)該的?!?/p>
她一向善解人意,他應(yīng)該滿意了吧。
“誰說要和離了?我也并未對你不滿。”謝長離看著江泠月,女子的想法還真是古古怪怪,怎么就想到和離上去了?
江泠月一臉狐疑的看著謝長離,“那你跟我鬧什么?”
鬧?
他?
謝長離驚了,長這么大,第一次有人這般說他。
“我沒跟你鬧?!?/p>
“那你板著臉看我跟仇人一般?!?/p>
“我平日也如此,莫不是你自己心虛,心中有鬼看誰都是鬼。”
江泠月:……
她確實心虛,疑神疑鬼。
馬車停了下來,江泠月身手麻利的跳下了馬車,只覺得尷尬死了。
謝長離不疾不徐的跟在她身后,長腿一跨安安穩(wěn)穩(wěn)落在她身邊,側(cè)眸看向她。
江泠月不想在外跟他吵,抬腳就往府里走。
門口守著秦氏的人,見他們夫妻回府立刻上來請安,“二爺和夫人擔(dān)心二少爺跟少夫人,特意讓老奴在這里候著?!?/p>
謝長離點點頭,“今日太晚了,明日再去請安,請母親與父親放心就是?!?/p>
“是,老奴這就去回話?!?/p>
江泠月立在一旁沒開口,見謝長離打發(fā)了人,這才重新抬腳前行。
一走進棲云苑,孟春跟季夏立刻迎了出來。
“奴婢見過大人,少夫人?!?/p>
謝長離點點頭,江泠月也沒心思說話抬腳進了屋。
洗漱更衣,因著受傷,江泠月沒有沐浴,換了寢衣便直接進了帳子里,今日實在是太累了,她現(xiàn)在閉上眼睛就能睡著。
謝長離沐浴回來,掀起帳子正想跟江泠月好好談?wù)?,一低頭就對上了她熟睡的臉。
謝長離:……
罷了,明日再說也一樣,他跟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做什么。
吹燈,落賬,謝長離躺下,鼻端傳來幽幽的香氣,又想起江泠月手上的傷,深吸口氣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江泠月醒來時身邊已經(jīng)沒人了,這一覺睡的很沉,謝長離什么時候起身的她竟沒有絲毫察覺。
她坐起身有些頭疼,半晌才掀起簾子走了出去。
“少夫人,您醒了?”季夏聽到動靜忙進來行禮。
“大人呢?”
“大人去夫人那邊了,臨走前大人留下話,讓少夫人好好養(yǎng)傷?!?/p>
江泠月坐在銅鏡前聽到這話看向了季夏,“可還說別的了?”
季夏搖搖頭,“沒了?!?/p>
江泠月傷了手,季夏便用帕子浸了水給她擦手擦臉,孟春走進來拿著藥膏給她換藥。
一時間屋子里淡淡藥香彌漫開來,江泠月看著二人,“昨晚我離開后,府里可有什么事情?”
季夏說道:“倒是沒什么大事,不過今兒個早上有婆子跟小丫頭嚼舌根,正好被大人聽到,已經(jīng)讓人罰了她們?!?/p>
江泠月有些意外,謝長離從不管這些庶務(wù),“大人罰的?”
“是,這些婆子嘴巴里不干不凈的排揎少夫人,大人豈能不罰,少夫人也是她們能說嘴的?”
孟春在一旁語帶怒意道:“少夫人有所不知,說閑話的都是長房那邊的,分明就是故意的。”
江泠月就更覺得奇怪了,謝長離這是撞鬼了不成?
“少夫人,太夫人那邊遞話過來,讓您過去一趟。”
小丫頭的聲音隔著簾子傳進來,江泠月皺了皺眉頭,太夫人那邊請安的時辰還沒到,怎么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