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白這次帶回來的毛貨可比之前預(yù)料的多了三大車,江泠月驚喜不已,“楊叔,怎么會多這么多?”
楊東白長途奔波面帶疲憊,接過江泠月遞給他的熱茶,先喝了一口緩口氣,這才說道:“路上遇到了一隊(duì)商隊(duì)出了問題,順手幫了一把,知道我在收購皮貨有急用,就轉(zhuǎn)給了我三車,他本不想收錢,但是我堅(jiān)持給了,不過他最終收的是收貨價?!?/p>
這樣的天氣行商,路上總會出現(xiàn)這樣那樣的問題,所以楊東白出去的時候,江泠月是用心準(zhǔn)備一路上用到的東西,便是護(hù)衛(wèi)都要比之前多了些。
江泠月心里盤算著這多出來的貨往哪里放,正想著,就聽著楊東白說道:“少夫人,這些東西我讓人送去庫里,你若是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p>
江泠月立刻說道:“楊叔一路辛苦,你先回去歇著,如果有別的事情,屆時再請你賜教?!?/p>
楊東白和煦的點(diǎn)點(diǎn)頭,“少夫人言重了?!?/p>
江泠月讓人送楊東白回去,自己則想著這批貨的如何能以最快的速度出現(xiàn)在京城的商鋪。
就在這時,謝長離推門進(jìn)來,江泠月抬起頭,見到他笑了笑,“回來了?”
謝長離頷首,“我遇到楊東白了,你讓他做的事情做完了?”
江泠月點(diǎn)頭,楊東白的事情之前跟謝長離說了一些,謝長離不行商對這些也沒什么興趣,但是江泠月被人謀算,他也不能坐視不理,這才幫忙弄了一批貨補(bǔ)窟窿。
沒想到江泠月不肯將這個委屈咽下去,騰出空就讓楊東白又跑了一趟。
想到這里,謝長離坐在江泠月對面問道:“你現(xiàn)在手里有貨了,打算怎么辦?”
“之前針對我的人,不止有趙宣,而且在內(nèi)廷府那邊施壓的還有一波人,蘊(yùn)怡郡主后來拐著彎仔細(xì)打聽,這才知道有太子的影子?!?/p>
謝長離面色平靜,聽完江泠月的話,便道:“太子身為儲君,內(nèi)廷府那邊他最容易伸手。想來太子沒想著被人抓住把柄,這才瞧著趙宣出手,順勢推了一把。只不過,蘊(yùn)怡郡主背后有長公主在,長公主愿意幫忙,查到他就容易多了。”
對于別人難如登天的事情,在有權(quán)人的手里,就簡單的多了。
江泠月聽著謝長離跟她分析這里頭的內(nèi)幕,笑著說道:“怎么想著跟我說這些,怕我又吃虧?”
謝長離凝神看著江泠月,還真不是他的錯覺,最近江泠月待他確實(shí)跟剛成親時大有不同。
他挺直的脊背微微松了松,這才又道:“總歸你若是吃了虧,我還要幫你填補(bǔ),倒不如一開始跟你說明白,你知道這里頭的干系,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
她什么都還沒摸清楚,就要給人當(dāng)頭一棒,謝長離心想這么倔的性子,也不知道怎么養(yǎng)成的。
江泠月自然不知謝長離心里想什么,若是知道也不以為意,上輩子她若是不倔,不認(rèn)輸,死咬著一顆牙向前走,早就死在被圈禁時,人活著就得存著一口氣。
“那可真要謝謝指揮使大人了?!苯鲈逻@段日子心情一直壓著,今日總算是能輕松幾分,她沒抬頭,自是沒發(fā)現(xiàn)謝長離看她的眼神與以往有些不同,自顧自的說道:“早先為難我的那些人,我一直讓人盯著,手里的毛貨還沒有甩出來,大概是想等著天氣再冷一些,囤貨居奇能賣個高價?!?/p>
謝長離靜靜的聽著,見她話音一頓,識趣的接了一句,“所以呢?”
江泠月眉眼一彎,笑吟吟的看著謝長離愉悅道:“當(dāng)然是讓他們把褻褲都輸光!”
謝長離輕笑一聲,懂了,江泠月這是打算拋貨。
“你之前是想怎么往外賣?”
“對,若是用自己的鋪?zhàn)?,我怕給你添麻煩?!?/p>
謝長離嗤了一聲,“這算什么麻煩,你只管賣,不管是哪個敢告到皇上跟前,我都能佩服三分?!?/p>
用見不得光的手段為難一個小婦人,這些人怎么有臉去皇帝那里告狀,就算是吃了大虧,也得硬生生的吞下去。
除非,他們也能找來一個楊東白。
“真的?”江泠月眼冒金光,“若是這樣,那我就真的這么做了?!?/p>
用自家的鋪?zhàn)有惺?,不僅能讓對方知道,她就是要反擊回去,借著這一波出貨,還能讓自家的鋪?zhàn)用暣虺鋈ィ尭嗟娜酥?,簡直是一箭雙雕的好主意。
謝長離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江泠月開心這么生動的樣子,以前也會笑,會開心,但是總像是蒙了一層?xùn)|西照著,她的眼睛里總有他看不懂的情緒。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他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喜悅沒有任何的遮擋分享給了他。
江泠月與謝長離還不到一年,自是新婚夫妻,但是家里有了喪事,二人還是分開睡的,以免被人背后說嘴,謝長離這次回來后便搬去了書房。
之前沒什么感覺,于謝長離而言,在哪里睡都沒什么區(qū)別,但是現(xiàn)在瞧著現(xiàn)在的江泠月,忽然就有些不高興了。
江泠月瞧著天色晚了,準(zhǔn)備洗洗睡了,明日還有大事要做,見謝長離還不走,狐疑的問道:“還有事嗎?”
謝長離:……
“沒了,你早些休息?!敝x長離站起身,看了江泠月一眼,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江泠月滿腦子都是明日的事情,再加上謝長離平日嬉笑怒罵不形于色,這張棺材臉上,也很難讓人一下子分別出有什么不同來。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江泠月就坐著車出了府,昨兒個就給蘊(yùn)怡郡主遞了信,兩人匯合后,直奔存貨的倉庫,又通知自己鋪?zhàn)拥恼乒褡屓藖硖嶝洝?/p>
江泠月跟蘊(yùn)怡郡主說道:“不止云錦軒賣,四時春也會賣,我已經(jīng)讓人拿著銅錢給街邊的小乞丐,讓他們順著各大街喊,這兩家鋪?zhàn)佑忻浀氖虑?,不出半日消息就傳遍了,屆時就等著看熱鬧吧?!?/p>
“這個辦法好?!碧N(yùn)怡郡主眼睛一亮,“不過,你不怕咱們賣,他們也會賣嗎?”
“當(dāng)初他們?yōu)榱硕挛覀兊穆焚I貨價格高,而咱們進(jìn)貨價格低,如今賣價比他們進(jìn)價還低,跟我們比價,要賠個底朝天,他們未必有這個魄力?!?/p>
江泠月冷笑一聲,行商的最忌諱賠錢做生意,哪怕平價出呢,可她不給他們這個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