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驗了一把窯雞后,王府一家隔日又來做叫花雞了。
這一次只有齊初遙被宋施忽悠著一起玩泥巴,圍觀的齊瑾睿等人看得那叫一個一言難盡。
一想到一會好好的雞會被裹上一層泥巴拿來烤,他們就無法接受,那豈不是滿嘴土腥味?
“不如,還是做昨日那道窯雞吧?”世子妃提議道,昨日她一人吃了半只,今日依舊饞。
“同意?!饼R瑾知看著泥巴眉頭緊皺,都能夾蒼蠅了。
“嗯?!饼R瑾睿盡管早早從宋施嘴里聽過做法,可在親眼見時,還是不太能接受。
“就做窯雞,宋施停止你玩泥巴的手!”
“遙兒乖,別玩泥巴了,瞧瞧都成小花貓了?!?/p>
禮親王對宋施的語氣嚴(yán)厲,對齊初遙說的話溫柔又輕聲。
宋施并沒有停下,而是開始解釋窯雞與叫花雞的區(qū)別,前者口味較為清淡,采用的是高溫窯烤,后者需慢烤,口味更豐富些,她在雞肚子里加了許多配料和調(diào)料,香菇、春筍、香葉粉末等,屬于超級豪華版。
絕對不可能換的!
“王爺,奴婢做的每一道吃食,何時讓你們失望過?”
很好,這句反問成功讓一家人閉嘴了。
于是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宋施把腌制好的雞放入荷葉里,層層包起,這才裹上黃泥。
幸好沒有直接把黃泥糊上雞肉去。
幾人終于放下心來。
“你們倒是會享受!”
遠處傳來一聲怒喝。
“昨日晚膳來找你們,說出去了,今日一下早朝朕就出來了,還是撲了個空!”
皇上氣急敗壞地指著禮親王、齊瑾知,“你們兩個好啊,好得很,就為一口吃的,連今日的早朝也不去上,是不是不想干了???”
聽到不想干這三個字的宋施差點笑出聲,果然是一家人沒錯,禮親王一天天的稍有不順心,立刻問她是不是不想干了,天道好輪回?。?/p>
不對,現(xiàn)在不是偷笑的時候,皇帝竟然只帶兩個侍衛(wèi)就出宮了,萬一突然來個暗殺,那豈不是得全軍覆沒了?
可看王府幾人好像并不擔(dān)心,仿佛對經(jīng)常出宮溜達的皇帝習(xí)以為常。
真是奇怪的朝代。
“皇上莫氣,喝杯茶?!饼R瑾知默默倒茶。
“誰要喝茶,”皇上怒瞪齊瑾知,“宋施,朕餓了!”
“說我們饞,你還不是一來就找吃的。”禮親王小聲嘀咕。
“你說什么?大聲點朕聽不見!”
禮親王閉嘴了。
宋施連忙給這位氣頭上的端來一碗清補涼糖水,正好下火。
時國也有清補涼的,不過用料多達十幾種,宋施熬的只放了銀耳、紅棗、枸杞、薏米、百合花瓣、蓮子,湯底呈淡黃色,看起來非常有食欲。
她之所以準(zhǔn)備了清補涼糖水,當(dāng)然是為了搭配叫花雞吃的。
皇上嘗了一口,微甜微涼,獨特的香氣縈繞在口中,一吞入肚,通體舒暢,心里那點火氣徹底被這一口澆滅。
一口接一口,清爽極了!
禮親王看饞了,“也給我來一碗?!?/p>
“宋姐姐,遙遙也要!”
于是一家人又吃上了。
喝到第二碗時,皇上終于注意到遠處燃燒的火坑上烤著八個大泥球,外面那層泥已被烤得干巴開裂。
“你們在烤土球吃?”
皇上的語氣變得艱澀,宋施已經(jīng)心思活泛到用土來做成吃食了嗎?
宋施笑出聲,主要是皇上的表情實在太好笑了,根本忍不住。
這一笑,直接把人惹惱了,宋施趕在被兇前開口解釋泥球里面是何物。
皇上嫌棄的表情毫不掩飾,即使知道泥土里有厚厚一層荷葉保護雞,依舊嫌棄。
“何時烤好?”
“還需半個時辰?!?/p>
皇上皺眉,居然還要干等半個時辰才能吃泥土雞?
“伯父,不如瑾睿陪您下棋?”
皇上點頭應(yīng)允。
齊瑾知和禮親王對下棋不感興趣,拿起破爛魚竿就要去釣魚,被宋施給攔住了。
“王爺、世子爺,奴婢這有更好玩的,要不要試試?加上王妃與世子妃,人數(shù)剛好。”
宋施實在不想給他們烤魚了,麻煩。
“哦?”禮親王妃來了興趣。
宋施去馬車拿來一個木箱子,并吩咐小廝在樹蔭下擺上桌子,箱子里是一副木質(zhì)麻將,是她親手刻的,廚子嘛,自然會點雕刻技巧,她還特意上色了,木塊也選較重的,手感好些的。
齊瑾知撿起一塊牌子,上面的“東”字刻得有模有樣的,看來這段時日宋施有好好識字。
“是殿下教得好?!?/p>
宋施口中的殿下指的當(dāng)然是齊瑾睿,只要空閑,他就會拉上齊初遙和她識字,經(jīng)過他的悉心教導(dǎo)幾個月,兩人確實認(rèn)識了不少字。
“遙兒,此字如何讀?”
齊初遙抬頭挺胸,小表情驕傲,讀出“東”的聲音清脆,字正圓腔。
齊瑾知又隨意拿起一塊木牌問女兒,齊初遙依舊認(rèn)得,幾個家長看小丫頭的表情變得柔和又驕傲。
等考完齊初遙,宋施適時講解麻將規(guī)則,初學(xué)者還是玩簡簡單單的規(guī)則就好,什么清一色七小對之類胡牌的沒有,只有碰、杠和自摸,主打一個消磨時間。
在宋施講解規(guī)則時,正在下棋的兩人都豎起了耳朵,皇上眼見棋局馬上要輸了,立即扔下。
“不下了不下了,朕要玩那什么麻將?!?/p>
齊瑾睿:“……”
皇上把齊瑾知拉起,自己坐了上去。
齊瑾知:“……”
霸道!
齊瑾知看向自己的妻子,希望她能讓他玩一玩,世子妃回看一眼,繼續(xù)疊木牌。
齊瑾睿同樣遭到冷落,王妃、王爺也沒讓。
“瑾睿,許太醫(yī)不是說讓你多走走嗎,你……碰!”禮親王妃推倒一對一萬,從牌桌拿過皇上出的一萬。
一開始四人玩得都有些懵懵懂懂,等練習(xí)幾場后越發(fā)熟練,新鮮勁立即上來了。
齊瑾睿也想玩,他看向宋施,于是他得到一把小鐵錘。
“殿下,叫花雞好了,你來敲敲看?”
齊瑾睿對著搬到面前,飄著熱氣的開裂泥球無從下手。
“我來!”齊瑾知伸手就要搶過小錘子。
“世子爺手下留情啊,萬一你把里面的雞也砸碎了怎么辦?”
昨天被毀的一只窯雞還歷歷在目,宋施可不敢讓這位大力士敲。
“對呀爹,還是遙遙敲給你吃吧?!?/p>
齊初遙也得到了一把小鐵錘,她在宋施的指揮下用力敲向“泥球”。
土塊裂開的縫隙更大了,露出里面烤干發(fā)黃的荷葉,屬于荷葉的香氣慢慢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