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煙探頭看過去。
只見被人群圍著的車座上,有個穿藏藍色粗布衣,戴白頭巾的中年婦女。
她懷里抱著年齡大約五六歲,不斷抽搐、口吐白沫的小男孩,急得臉通紅,哭著要找大夫。
許如煙學過中醫(yī),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小男孩是犯了小兒癲癇。
她眸光微閃,情況緊急,四處看了看,急忙扒開人群往角落里跑。
中年婦女還在哭喊:“大夫,有沒有大夫??!誰來救救俺家二娃!俺家二娃要不行了!救命??!”
乘務員急匆匆趕過來,手里拿著喇叭,也幫忙喊:“車廂里有沒有大夫!有的話過來幫幫忙!”
“無關人員也別都圍著,散開點,給孩子通通氣!”
許如煙又急忙手里拿著小藥瓶跑過來的時候,正聽見乘務員在找大夫。
她踮起腳尖,努力喊道:“我就是大夫!我手里有藥!快讓我過去!”
周圍的人聞言,都紛紛給她讓開路,熱心的幫忙一起喊。
“這里有大夫!快讓大夫過去!”
“快,快,都趕緊讓開,這里有個大夫手上有藥,快讓她救孩子!”
許如煙很快就順利趕到中年婦女身邊。
她蹲下來,一邊打開藥瓶,一邊安慰說:“同志,您先別急,這是小兒癲癇,我手里有中藥,讓他含著,我給他針灸!”
中年婦女早就慌得六神無主,她忙點點頭,抱著孩子哭道:“大夫,謝謝你……”
“幫我按住孩子!”
許如煙神色嚴肅,她把手里的人參片塞到男孩嘴里,讓他含著。
人參片是她剛剛跑到角落里,趁人不注意從空間取出浸泡過靈泉水的,含住以后很快就能見效。
但為了不引起別人懷疑,許如煙總要針灸做做樣子。
小兒癲癇可不好治,放到這個年代都算疑難雜癥。
許如煙從口袋里摸出隨身攜帶的針灸包,情況緊急,她沒條件消毒,只能直接取針扎入穴位。
從頭頂一路扎到臉頰、胸口、胳膊、手指……一共扎了二十多個調(diào)和陰陽、益氣補血、解毒醒神的穴位。
許如煙白凈的小臉緊繃,施完針后,長長舒出一口氣,笑道:“好了,孩子應該沒事了?!?/p>
中年婦女急忙哭著低頭去看。
果然,原本在她懷里不斷抽搐、口吐白沫的小孩,病情已經(jīng)漸漸平穩(wěn),躺在她懷里累的閉眼睡著過去。
小男孩呼吸也慢慢恢復正常,他嘴里還咬著人參片,苦澀的藥味讓他皺巴著稚嫩小臉。
中年婦女一驚:“二娃!二娃好了!”
她又抬頭,感激的看向許如煙,哭著說道:“神醫(yī)?。∧媸巧襻t(yī)!謝謝您救了俺娃的命!要是沒有您,俺家二娃可怎么辦啊!”
許如煙謙虛的笑了笑:“我是大夫,大夫救死扶傷是應該的,不用謝?!?/p>
“針灸需要半小時,等著半小時以后,我再幫您取針?!?/p>
周圍的人都親眼圍觀了這場堪稱“奇跡”的針灸救治。
只見小姑娘就給孩子喂了個藥,拿針扎幾下,嘿,人就救活過來了!
圍觀的乘客都忍不住對著許如煙豎起大拇指,夸贊說:“真是神醫(yī)?。〈竽?,你運氣真好,坐火車還能遇見有這本事的中醫(yī)大夫?!?/p>
“誰說不是呢,我剛才看孩子抽搐成那樣都害怕,的虧車廂里有大夫會治這病啊?!?/p>
“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這可是大功勞,回頭大娘不得高低送你個錦旗?”
許如煙倒是也低調(diào)謙虛,揮揮手起身笑道:“我路過救人又不求回報,都是身為大夫應該的,不用錦旗?!?/p>
“大娘,你先看著孩子,我去吃個飯,等會兒再過來?!?/p>
許如煙想走,中年婦女怕她不想要回報偷跑,急忙喊住說:“快,快把人攔著,我還沒感謝大夫呢!”
有人熱心,幫忙攔了下,勸著說:“同志,你救了人家孩子,要是不接受感謝,大娘怕是一輩子過不安生?!?/p>
倒也是這么個理兒。
許如煙摸了摸下巴,干脆說:“這樣,我在這里陪你等著,半小時后給孩子取完針,我再走,這樣你放心不?!?/p>
中年婦女心里過意不去,讓旁邊的人幫她取行李:“大夫,你要是餓,我這里有吃的,都是些農(nóng)村帶來的粗糧,您別嫌棄。”
“不嫌棄?!?/p>
許如煙笑了笑:“勞動人民最光榮,農(nóng)民種糧食不容易,每一顆都該珍惜。”
旁邊的大哥也是個敞亮人,見狀急忙讓起身,憨厚笑著說:“大夫,你坐我這里吃飯,別站著?!?/p>
許如煙也不矯情,大大方方坐下來。
她一坐,就有人開始熱情的給她投喂吃的。
車廂里的人大多善良淳樸,許如煙剛救完人,待遇自然蹭蹭往上漲。
她笑著應下,也不好拒絕,只是從隨身攜帶的軍綠色挎布包里,也拿出一袋雞蛋糕來分享。
半小時過后。
許如煙雖然沒去餐廳車廂,被投喂一通,肚子也吃的圓滾滾的,各種零嘴吃食,算是大飽口福。
她洗個手,又表情嚴肅著給孩子取完針,才總算徹底放松下來。
“行了,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許如煙摸了下孩子的額頭,確認沒有發(fā)燒后,將銀針收到針灸包里,笑了笑。
中年婦女感激的看她:“大夫,您方便就留個名字吧,回頭俺回村里后,讓村長幫忙給您送錦旗?!?/p>
“俺……俺真不知道該怎么感激您,這樣,俺給您跪下磕頭!”
中年婦女說著又想哭,抱著孩子就要起身下跪。
許如煙一驚,嚇得急忙攔住她:“別別別,舉手之勞,您別這樣,太客氣了!”
許如煙扶著中年婦女,想了想,說:“這樣,要不您還是送我錦旗吧?!?/p>
錦旗象征著榮譽,多少都不嫌多,越多,拿出去別人就越尊重你。
許如煙留下自己名字,剛要說自己下鄉(xiāng)的地點,中年婦女懷里的孩子就悠悠醒過來。
“娘……”
“哎呀,二娃!”
中年婦女一驚,急忙低下頭,又哭著捧起孩子的臉,慌張問他:“二娃,你怎么樣啊,還有沒有事?身體哪里不舒服?”
“哎呦喂,你可嚇死娘了,幸好車廂里有個會治病的大夫,不然……不然娘都不知道怎么辦啊!”
二娃懵懵懂懂的,病剛好,小腦袋瓜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
他乖巧的抱著中年婦女的脖子,溫熱的小手有些費力的幫她擦眼淚,稚嫩的小奶音,安慰說。
“娘,您別哭了,我沒事,咳咳……我真沒事?!?/p>
二娃咳嗽幾聲,小臉有點發(fā)白。
中年婦女一驚,又慌忙抱緊他,關心的問:“二娃,你有哪不舒服,可千萬別瞞著,咱們娘倆運氣好,這里有大夫會看病,你快和大夫說。”
“娘,我真沒事,就是嘴巴有點苦……”
二娃小臉皺巴巴的。
許如煙忍不住笑道:“苦是正常的,你剛含了藥片?!?/p>
她又去安慰中年婦女:“大娘,您也別著急,二娃沒事,您回去給他補補身體,沒問題的?!?/p>
中年婦女聞言,這才猛的松了口氣。
不過,她很快又有些窘迫的紅了臉,緊張的問:“大、大夫……您給二娃喂的藥片,要多少錢咧?”
許如煙很快明白過來。
中年婦女穿的衣服都帶補丁,皮膚黝黑,應該經(jīng)常下地干活,想來也不富裕。
許如煙笑了笑:“沒事,不貴,不要錢?!?/p>
“或者,你實在過意不去,給我兩毛意思下也行?!?/p>
“兩毛有!兩毛有的!”
中年婦女急忙點點頭。
她從口袋里掏錢,感激的又和許如煙聊了很多。
許如煙也是這會兒才知道,中年婦女名字叫做王桂花,是個挺苦命的人。
王桂花是遠嫁到婆家,她家里沒錢,相當于父母給她賣了換彩禮,攢錢去給家里弟弟娶媳婦。
王桂花的婆家對她倒是還好,就是婆家有個大哥和大嫂,成天和她不對付,對她橫眉冷眼的,頤指氣使,什么臟活累活都給她干,干不好就打罵。
王桂花的男人身體不好,不能下地,大哥就相當于家里唯一能干活的年輕男丁,家里自然也沒人能幫她說話。
這次她坐火車跑回娘家,就是家里實在待不下去,想回娘家喘口氣。
結果回到娘家后,他們反而怒氣沖沖把自己趕出來,說她不孝順公婆太丟臉,讓她趕緊回婆家伺候人。
王桂花越說越難過,摸摸眼淚:“唉,俺命苦倒是沒啥,可憐俺娃,也跟著俺過苦日子?!?/p>
許如煙也很同情,忍不住問她:“王姐,你婆家是哪里???”
“白家村?!蓖豕鸹ㄓ行┻煅?。
許如煙一驚:“大西北的白家村?”
王桂花一怔:“許大夫,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去那里下鄉(xiāng)?!痹S如煙笑了笑,說:“這不巧了!”
“王姐,你要是愿意,說不定我能幫忙把你丈夫治好,這樣,你以后在家里有人撐腰,就不用過苦日子了!”
王桂花也沒想到這么湊巧,許如煙下鄉(xiāng)的地方,就是她嫁去的村子。
她哭著抹眼淚,滿臉感激:“許大夫,真的太感謝你了,這是救命的恩情啊,我真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
“這樣,俺婆家的公公就是白家村村長,等你下鄉(xiāng)以后,俺讓公公給你發(fā)錦旗,全村表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