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目光落在他認為很蠢的那張臉上。
“所以,宋宥凡只是會哄人?”
沈延庭問得很突兀,甚至有點沒頭沒腦。
沈悅希被這冷不丁的一問,怔住了幾秒。
“延庭哥,你怎么能這么說宥凡!”
“他那妹妹宋南枝,不也喜歡他,現(xiàn)在不過是因愛生恨?!?/p>
“得不到的就要毀掉,宥凡哥早就看透她了!”
......
沈悅希后面說的那些話,沈延庭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他瞬間失去了交談的興致,原本他也不是來解決問題的。
“哼,眼光堪憂。”
沈悅希被突然打斷,懵了一下,“嗯?”
“行了。”沈延庭的聲音恢復了慣有的冷硬。
帶著一種不耐煩,“你自己的事,自己看著辦?!?/p>
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沈延庭不再看沈悅希一眼,動作利落地起身。
“延庭哥!你......”沈悅希還想說什么。
沈延庭已經(jīng)拉開了房門,留下了一句。
“路是你自己選的,以后是福是禍,別后悔?!?/p>
說完,下樓。
看了眼沙發(fā)上欲言又止的溫雪琴,拿起軍帽扣在頭上。
“先走了?!?/p>
車剛剛發(fā)動,副駕駛的車門就被利落地拉開。
一道身影帶著微喘,直接坐上來。
沈延庭側過臉,“爺爺。”
“怎么?我剛回來,你就要走?”
“飯都不吃一口?”
沈老爺子聲音洪亮,目光如炬地掃向沈延庭。
沈延庭握著方向盤的手沒動,語氣平淡,“有點事,得去處理。”
“什么事這么著急?天塌下來也得吃飯。”
沈老爺子顯然不吃這一套。
沈延庭看了爺爺一眼,知道糊弄不過去,但也沒打算多說。
只是含糊道,“爺爺,是真有事?!?/p>
沈老爺子盯著他看了幾秒,話鋒一轉,“你少在這跟我打馬虎眼?!?/p>
“我孫媳婦呢?上次通電話,不是說好了,要把人帶回來給我瞧瞧?”
“人呢!”
沈延庭眉心蹙了一下,轉回頭看著前方,聲音低沉,“還不到時候。”
“不到時候?”沈老爺子聲音拔高。
“不是都打過結婚報告了?還不到時候?”
“沈延庭,你小子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爺爺!”
面對沈老爺子的質問,沈延庭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
這會他心情不好,是真的。
他沉默了一瞬,然后扔出去一句能噎死人的話。
“那要不......先不結了?”
“你!”沈老爺子被他氣得夠嗆,指著他的手抖了抖,“你個混賬東西。”
“你現(xiàn)在是翅膀硬了,慣會拿捏我這個老頭子。”
他知道這個孫子的脾氣,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住。
別人越是逼他,他可能越逆著來,硬碰硬沒用。
這眼瞅著孫媳婦就到手了,先忍忍算了。
車里短暫沉默了一會,沈老爺子換了個話題,語氣也緩和了一點。
“晚上回來住嗎?”
“不了?!鄙蜓油セ卮鸬煤芨纱唷?/p>
也猜到沈老爺子會追問,索性連答案都說出來。
“有任務?!?/p>
沈老爺子眼神在他臉上轉了一圈,哼了一聲。
“有任務就好好完成?!?/p>
“別分心,更別給老子惹麻煩,聽到?jīng)]有!”
沈延庭應聲道,“知道了爺爺?!?/p>
老爺子這才滿意,干脆地推開車門,下了車。
站在路邊,沖他揮揮手,示意他趕緊走。
沈延庭輕踩油門,駛離。
一路上,他雙手握著方向盤,眼神有些渙散。
車子駛過一條熟悉的街道,他余光不經(jīng)意地瞥見那塊古舊的招牌。
春和樓。
沈延庭的唇角下意識地緊繃,沈悅希的話還在耳邊。
春和樓的一側,有個專門賣點心的檔口,他目光掃過去,那里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
他心底的那點不屑更濃了,正準備踩下油門離開。
轉回視線時,好巧不巧地看到了樓上的春和旅社。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指節(jié)微微泛白。
然而,引擎剛剛發(fā)出一聲低吼,車子才向前挪動了半步,他就猛踩了下剎車。
“嘖。”沈延庭輕嗤一聲,但動作大于思考。
他已經(jīng)利落地推開車門,長腿一邁。
站在那支隊伍的末尾,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面無表情,眼神平視前方,仿佛在完成一項枯燥的隊列訓練。
排了挺久,終于輪到他。
“要哪個?”店員問道。
沈延庭這才看過去,玻璃柜里好多造型別致的點心。
小小的手寫牌上,寫著桂花糕、杏仁酥、綠豆糕......五花八門。
他哪知道宋南枝喜歡吃的是哪個?
誰能像宋宥凡那樣居心叵測。
他沉默了片刻,在店員的注視下,硬邦邦的開口。
“每樣,都來兩個?!?/p>
買完,他拎著捆扎精致的點心盒子回到車上,將它放在副駕駛座位。
他沒有立即發(fā)動車子,而是盯著這盒點心看了幾秒,眼神復雜。
——
海城招待所。
沈延庭在宋南枝門前站定,抬手敲了敲門。
門開了,宋南枝似乎剛收拾了東西,臉上還有點熱的微紅。
“換身衣服,帶你出去吃飯?!鄙蜓油パ院喴赓W。
“吃完飯,送你去革委會。”
“哦,好?!彼文现艘宦?。
她很轉身走到床邊,利落地脫下身上那件寬松的家居外套。
里面穿了件白色的無袖背心,領口是她自己改良的。
兩根細細的帶子掛在肩頭,露出白皙的鎖骨。
沈延庭本是隨意的一瞥,目光卻瞬間被釘住了。
衣服的布料柔軟,隱約勾勒出她后背流暢的線條。
還有不盈一握的腰身輪廓。
沈延庭幾乎是下意識的別開視線。
喉結不受控制地上下滾動,聲音因克制而顯得有些僵硬。
“我......我先出去等?!?/p>
說完,也不等宋南枝反應,幾乎是同手同腳迅速退出房間。
門被帶上。
宋南枝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愣,穿衣服的手頓在半空。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背心,再正常不過了。
過了好一會,她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這可是七十年代!
對于沈延庭那種人來說,已經(jīng)算是赤裸裸的勾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