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枝聽到聲音,打開門。
只見周鐵柱和另一個小戰(zhàn)士,正吭哧吭哧地抬著一個大件。
大件用麻繩和木框打包得嚴嚴實實。
“小周同志,這是......”
周鐵柱抹了把汗,臉上帶著笑,“嫂子,這是團長給您弄來的,縫紉機!”
縫紉機?
宋南枝愣住了。
這年頭,縫紉機可是緊俏貨,不光要花錢,更要券。
而且,舟島這種地方,根本就沒得賣。
兩個人合力把縫紉機搬進屋里,拆開包裝,一臺嶄新的縫紉機。
漆黑的機身,锃亮的滾輪,在光線下泛著光。
“這......這東西哪來的?島上應(yīng)該沒有吧?”
宋南枝摸著冰涼的機身,問道。
周鐵柱嘿嘿一笑,壓低了聲音說,“嫂子,您就放心用吧!”
“這是一周前,團長就托人在海城買的,緊趕慢趕好在今天送到了島上?!?/p>
“團長還特意交代,這是個驚喜!”
一周前?
宋南枝突然想起來,那天,沈延庭朝她要回了存折。
還說是借錢,原來是去給她買縫紉機了。
這下好了,她倒不用再跑去裁縫鋪了。
——
晚上,沈延庭一回來,就看到那臺嶄新的縫紉機,擺放在最敞亮的位置。
他脫下外套,掛好,動作一如既往的利落。
宋南枝放下手里的軟布,走到他面前,仰頭看著他。
聲音比平時軟了幾分,“縫紉機......謝謝了。”
沈延庭垂眸,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他抬手,用指節(jié)蹭了蹭她的臉頰,動作有些粗糙。
“哦,就一句謝謝?”
宋南枝被他蹭得臉有點熱,“那沈團長,想怎么謝?”
沈延庭向前逼近一步,低下頭,“你覺得呢?”
宋南枝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那雙黑眸里的情緒顯而易見。
她踮起腳,飛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就想退開。
沈延庭哪里會讓她得逞,大手立刻攬住她的后腰,將她牢牢鎖在懷里。
一吻結(jié)束,宋南枝氣息不穩(wěn)地靠在他懷里。
沈延庭用下巴蹭蹭她的頭頂。
“以后,需要什么跟我說?!彼D了頓,語氣硬邦邦的。
“別再往不相干的人那跑,聽見沒?”
宋南枝乖順地點了點頭,“知道了......沈大團長。”
沈延庭不滿,“你叫我什么?”
......
海城,沈家小院。
宋宥凡站在那扇木門前,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抬手敲了門。
過了好久,門開了一條縫,露出沈悅希的母親,溫雪琴那張刻薄的臉。
她上下打量了宋宥凡一眼,嘴角立刻撇了下去。
“你來做什么?”
她原本就不看好這門親事。
宋宥凡臉上火辣辣的,擠出一個笑,“伯母,我......我來找悅希,商量點事。”
溫雪琴嗤笑一聲,“商量什么事?”
“商量你們宋家那爛攤子怎么收拾?”
“還是商量你現(xiàn)在怎么靠著我們沈家這棵大樹好乘涼?”
她越說越難聽。
“你父母都被下放了,你拿什么娶我們家悅希?”
“我告訴你,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我們悅希是要嫁正經(jīng)人家的?!?/p>
“不是跟你去吃苦受罪,還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你趕緊走吧?!?/p>
宋宥凡被這番羞辱的話砸得頭暈眼花。
胸口猛烈地起伏著。
再加上在沈延庭那受得氣,最后那點理智被徹底擊碎。
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悅希必須要嫁給我!”
溫雪琴不想再多說一句,正要關(guān)門。
宋宥凡突然怪笑一聲,“還正經(jīng)人家?”
“悅希早就跟我睡了,她早就是我的人了!”
“她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
溫雪琴瞬間頓住,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仿佛沒聽清。
“你......你說什么!”
她嘴唇有點哆嗦,“你少在這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宋宥凡今天是豁出去了,眼神癲狂。
“你不信可以去問悅希!就在你們家,就在她房間里!”
最后這句話,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溫雪琴終于反應(yīng)過來,“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流氓!畜生。”
她也顧不上形象,像瘋了一樣撲上去,扇了一巴掌在宋宥凡的臉上。
“你敢污蔑我女兒!”
宋宥凡被她打得臉火辣辣地疼,但他不躲不閃。
只是紅著眼睛死死瞪著她,任憑打罵。
“你打死我也沒有用,悅希必須嫁給我!”
就這這時,里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沈悅希站在門口,臉色蒼白如紙,眼神空洞。
“媽!”
溫雪琴喘著粗氣,回過頭,看著從小到大捧在手心里的女兒。
“悅希別怕,媽這就把這個滿嘴噴糞的畜生打出去!”
沈悅希卻緩緩抬起頭,慢慢走上前,拉住溫雪琴還要揮起的手臂。
輕輕吐出了幾個字,“媽,別打了,他說的是真的。”
溫雪琴踉蹌著后退一步,眼神渙散地盯著沈悅希,“你說什么......”
過了好幾秒,她才消化完這句話。
“我怎會生出你這么不矜持的東西!”
說完這話,她揚起手臂,一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耳光就要落到沈悅希臉上了。
沈悅希閉了閉眼,“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