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幾乎是瞬間打濕了她的褲腳和袖口。
宋南枝緊握著傘柄,逆著風,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軍區(qū)辦公室跑。
辦公區(qū)前,訓練場上空蕩蕩的。
只有一個身影格外醒目。
是沈延庭。
他沒有打傘,渾身已經(jīng)濕得不成樣子。
雨水順著他冷硬的下頜線流淌下來。
她正雙手握拳,在濕漉漉的地面上做俯臥撐。
姿勢嚴苛標準。
宋南枝的心臟像是被狠狠地揪住。
她顧不了那么多,撐著傘就沖了過去。
在沈延庭的頭頂,努力將傘護住他。
沈延庭的動作猛地一頓,喘息粗重地轉(zhuǎn)過頭。
透過雨水模糊的視線看向她,眉頭鎖得緊緊的。
“誰讓你來的!回去!”
宋南枝倔強地沒動,“我不回去?!?/p>
都是因為她,沈延庭才被罰的,要淋一起淋。
沈延庭死死地盯了她兩秒,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了一下。
猛地回過頭,不再看她,咬緊牙關(guān),加快了身體的動作。
拳峰一次次狠狠地砸進泥水里,肩膀和脊背的肌肉繃到了極限。
像是在宣泄。
終于,完成了最后一個動作,雙臂撐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著。
他試圖站起來,但身體透支嚴重,差點摔倒。
“沈延庭!”宋南枝驚呼一聲,扔到雨傘,單薄的小身板撐住他。
沈延庭借力站穩(wěn),深吸了一口氣,掙脫了她的攙扶。
但動作很輕。
他撿起地上的傘,幾乎全部撐在宋南枝的頭頂。
“下次聽話點,讓你回去就回去?!?/p>
說完,不容分說地攬住她的肩膀。
手臂沉重有力。
宋南枝仰頭,看著他,“你宿舍在哪?我陪你回去換身衣服?!?/p>
沈延庭沒說話,只是攬著她,往宿舍方向走。
鑰匙打開,是間單人宿舍,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個衣柜。
干凈,又刻板。
沈延庭反手關(guān)上門,“你......隨便坐?!?/p>
說完,他走到衣柜前,半天,找出來一件干凈的白色襯衣。
目光掃過她濕了大半的衣服,“把這個換上吧,免得著涼?!?/p>
這里,也沒有女人的衣服。
宋南枝看著他手里的襯衣,猶豫了一下,接過來。
沈延庭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
顯然是想讓她先換。
她沒再猶豫,走到床邊,快速地脫下自己濕冷的衣服。
換上了那件寬大的白襯衫。
這襯衫對于她來說,有點過于肥大了,下擺遮到膝蓋,袖口也長出了一截。
上面有沈延庭身上的味道,讓她臉頰發(fā)燙。
她剛扣好最后一顆紐扣,正要轉(zhuǎn)身,一具滾燙的體溫從后面貼近。
沈延庭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換上了一件干燥的背心。
他從身后環(huán)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頭。
宋南枝的身子瞬間僵住,心跳很快。
沈延庭控制不住,灼熱的唇瓣印在她白皙的脖頸上。
留下一個濕潤的印記。
這個吻,像是帶著壓抑許久的情意。
不重,卻讓她渾身戰(zhàn)栗。
“沈延庭......”她聲音有些發(fā)顫。
沈延庭并沒有停手,更深地埋在她的頸間,手臂也收得更緊。
“別說話,讓我抱會,嗯?”
宋南枝靜靜的,沒有反抗。
過了好一會,沈延庭才緩緩松開她。
轉(zhuǎn)過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他的軍裝外套,披在她身上。
嬌小的身子徹底被裹住。
宋南枝想拒絕,“外面沒那么冷......”
沈延庭給她裹得更嚴實了,“你覺得,是冷的問題嗎?”
是太誘人,他自己都扛不住。
“走吧?!鄙蜓油サ穆曇羯硢〉脜柡?。
側(cè)過頭,不再看她,“送你回去。”
宋南枝:“哦?!?/p>
——
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沈延庭送她到招待所的時候,雨已經(jīng)停了。
“到了。”他停下腳步,“我就不上樓了?!?/p>
宋南枝一愣,還奇怪呢,今天他怎么不上樓了?
但是也不好問出口。
“哦?!?/p>
轉(zhuǎn)身的時候,她想起來一件事,“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個地方?”
沈延庭抬手將她臉前的一縷頭發(fā)別在耳后。
動作越來越自然。
“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再說?!?/p>
說完,他俯身,在宋南枝額頭上印了一個吻。
可唇瓣觸及的滾燙,讓他眉頭緊鎖。
他猛地抬手,覆到她額頭上,又確認了一遍,“你發(fā)燒了!”
宋南枝蹙了下眉,難怪這一路走來,自己覺得頭重腳輕的。
原來是發(fā)燒了。
她還想逞強,“我沒事。”
沈延庭打斷她,“沒什么事!”
重新攬住她的肩膀,幾乎是半抱著將她帶上樓。
回到房間,將被子扯過來,給她蓋上,“老實待著!”
宋南枝乖乖地應(yīng)了聲。
說完,沈延庭匆匆下了樓。
沒過多久,便帶著藥和一壺熱水進來。
親自看著她吃下藥,又逼著她喝了一大杯熱水。
“睡一會兒?!?/p>
宋南枝縮在被子里,看著這么大個男人忙前忙后。
心里又暖又澀。
藥勁上來,她真的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已經(jīng)黑得透透的。
沈延庭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身姿依舊挺拔。
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但眉頭依舊緊鎖。
她輕輕一動,沈延庭立刻警覺地睜開眼。
“醒了?”他傾身過來,大手探向她的額頭。
“好歹退燒了?!?/p>
宋南枝:“已經(jīng)好多了?!?/p>
看了看他,問道,“天都黑了,你怎么還不回去?”
沈延庭收回手,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臉上,沉默了幾秒。
“今晚,不回去了?!?/p>
宋南枝一愣,“宿舍又進不去了?”
沈延庭:“嗯。”
他告訴自己,這種慌,可以說。
宋南枝覺得是自己睡太久,才耽誤了,“那......你睡哪?”
沈延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走到床邊,開始解外胎的紐扣。
然后將外套隨手搭在椅背上,掀開被子的一角。
在她身邊躺下來。
宋南枝:......
她身子僵直,一動不敢動,心都快跳出來了。
沈延庭這是什么意思?
要和她睡一張床上?
看著她驚訝又羞澀的表情,沈延庭開口道。
“你不會以為我體力這么好吧?”
宋南枝沒聽懂。
沈延庭又來了一句,“何況,我不會趁人之危。”
這句,宋南枝聽懂了。
可是不說好了,沒領(lǐng)證不能睡一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