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問道:“滿滿,你沒有讀過書?那么你的這些知識是從哪知道的呢?”
滿滿背脊不由挺直,雖然皇帝看向她的目光溫和,可天家威嚴仍在,滿滿不僅感受到他上位者的氣勢,更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探究。
滿滿謹慎道:“其實,是我偷學(xué)的。”
“偷學(xué)?”
“是,”滿滿點頭,模樣乖巧:“從前在靖南侯府,我羨慕魏溪月有師傅教學(xué),而我沒有,于是我便偷偷跑到白云書院,在墻角偷聽?!?/p>
其實話說回來,在白云書院偷聽這事,滿滿還真干過。
不過那個時候,滿滿最大的目標還是沖著白云書院墻角那一片白蘿卜地。
她一邊拔蘿卜吃,一邊就順耳聽了那么些。
再加上她知道自已在靖南侯府也不受歡迎,便時常過來白云書院這兒。
“等下!”
何東山突然想起來了,他仔細看了看滿滿的眉眼,激動道:“你就是那個小蘿卜!”
滿滿:……
“院士,實在是不好意思,您還記得滿滿?。俊?/p>
那時候吃了何東山不少白蘿卜,她連打嗝都是白蘿卜味道的。
只不過每次見了何東山,她怕何東山怪她,便跑得比兔子還快。
何東山:“當真是你,你這小兔崽子,吃了本院士不少蘿卜,后來怎么就不來了?”
滿滿以為他在怪罪自已,忙解釋道:“院士,對不住了,吃了您太多蘿卜我也不好意思,便想著要如何回報給您,可我又沒有能回報的,便在山里抓了一只兔子放進您屋里,誰知……”
滿滿越說,頭低得越低。
“誰知那只兔子半夜把老夫絆倒了,害得老夫好幾天都沒下床?!焙卧菏恐迸拇笸?,“難怪了難怪了,那個時候老夫窗前總有人送山里的野花來,害得老夫以為老夫一把年紀被誰看上了……咳咳咳!送花的人是不是也是你?”
滿滿點頭,“是的,花是因為想賠罪,院士,對不起?!?/p>
何院士哪里還有會怪滿滿。
他摸了摸滿滿的腦袋,道:“小家伙,其實后來我又去找過你,那個時候你瘦得可憐哦,可惜老夫沒找到?!?/p>
說到這里,何院士怒氣升騰起來了。
何院士瞪著林漠煙,訓(xùn)道:“你既然收養(yǎng)了滿滿,不管如何,也該給這孩子吃飽飯才對,這孩子若不是餓極了,怎么會跑到我白云書院拔蘿卜吃!”
何院士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無不譴責地看著林漠煙。
林漠煙本就被皇帝一番訓(xùn)斥,哪里還有臉經(jīng)得住這么多人的目光,她干脆白眼一翻,裝暈過去。
“煙兒,煙兒!”
魏成風激動地一把抱住林漠煙,他面色著急,道:“陛下,內(nèi)人腹中懷有胎兒,受不得激動,微臣先行告退,帶她去看醫(yī)?!?/p>
皇帝輕輕點頭,準了。
魏成風抱著林漠煙,腳步加速地朝外走去,魏溪月也趕緊跟上。
一家三口,本就沒臉繼續(xù)待在這里,不趁此機會快些走了,還待何時。
靖南侯府三人只恨不得今日就沒有來過。
皇帝看著魏成風抱著一個女人急切地模樣,不由在心底搖了搖頭。
靖南侯,若將心思放在女人身上,怕是不堪大用啊!
何東山哼了一聲,“矯情!”
滿滿被她餓了那么久都沒暈,她暈個屁。
何東山對著滿滿笑道:“滿滿啊,以后再吃不飽飯,直接去我那兒吃。別總吃蘿卜了,蘿卜吃了不頂餓?!?/p>
滿滿心中感動,“謝謝何院士,我已經(jīng)找到我的爹娘了,他們待我極好,現(xiàn)在我在宣寧侯府每天都能吃得飽飽地,您看我還長胖了呢?!?/p>
“確實長胖了,看來宣寧侯夫婦待你是真不錯。”
何東山感嘆地看向蕭星河,這個蕭星河,朝堂之上,出了名的嘴毒。
沒想到,他對小孩子倒是挺友善的。
看得出來,是個外冷內(nèi)熱的。
有了何東山這些話,在場眾人也將蕭星河與魏成風比了一個高下。
從前不覺得,可今日經(jīng)過滿滿一事才發(fā)現(xiàn),靖南侯當真是為了一個女人昏庸,所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想必也是色令智昏。
而且他是啥眼光,就林漠煙這般惡毒的對待一個七歲的孩子,他也愛得死去活來。
難怪滿滿喚他是只被屎糊了眼的屎殼郎。
再反觀宣寧侯,為了大鄴,在戰(zhàn)場上英勇殺敵,雖然被敵人射中了雙腿,可他打了勝仗啊。
這種精神,這般毅力,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而且據(jù)說宣寧侯夫人瘋癥犯了好幾年了,他一直不離不棄,可謂當真是好男兒?。?/p>
如此一番比較,高低立顯,眾人不由對著靖南侯一家三口離去的方向啐上一口。
校場中央,魏成風一走,留下余大人尷尬地站在原地。
余大人心底已經(jīng)將魏成風罵個半死了。
這家伙自已逃了,留下他一人收拾這爛攤子,早知道,說什么他也不會跟著魏成風來趟這一趟渾水了。
皇帝目光掃過偷偷擦汗的余大人,道:“余大人,今日的考量可有結(jié)果?”
“有有!”余大人臉上堆滿笑容,趕緊補充,“這位滿滿小朋友回答了兩題,說明昨日的考核,她沒有作弊!”
說罷,又朝著滿滿笑。
滿滿覺得余大人臉上每一根褶子都寫滿了恭維,嘖,變臉真快。
“她本就沒有作弊!”
何東山一臉笑意了撫摸著自已的胡須,看向滿滿的目光全是滿意之色。
何東山越看越滿意,想到滿滿小時候送他的那些花,也讓他開心了一陣子,他大聲道:“老夫就說了,老夫不會看走眼,滿滿就是天才!”
“這天才還吃過我種出來的白蘿卜!哈哈哈哈!你們說這是不是緣份?”
在場立馬有人道:“院士,說不定就是您蘿卜種得好,滿滿吃了才成了天才?!?/p>
何東山哈哈大笑,“是嗎,哈哈,那以后我多種些蘿卜吧!”
滿滿嘴角抽了抽,院士爺爺您就少說兩句吧,一句天才招來多少嫉恨啊。
事情總算是平息了,程沐洲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的滿滿,他沉默地轉(zhuǎn)身而去。
鄭映袖不解地跟上他,問道:“洲洲,你是怎么了,從來書院就一句話都不說?!?/p>
程沐洲仍然未語。
鄭映袖見他這樣,氣得跺了跺腳,“你不理我,我去找溪月去!”
鄭映袖說罷,見程沐洲低頭繼續(xù)向前。
鄭映袖氣得轉(zhuǎn)身便走,她上了自家馬車,對車夫道:“去靖南侯府?!?/p>
車夫正欲趕車的手一頓,道:“小姐,夫人有吩咐,近來不許小姐去靖南侯府。”
“為什么?”鄭映袖傻眼了,“難道說,最近靖南侯府會出什么事?”